“郡主,我也知晓些朝堂上的事,王府一直小心谨慎,步履维艰,乐坊……”
房璐略一犹豫后,坚定的继续说道:
“乐坊将来就是王府的眼线,虽不见得帮上大忙,但至少……可以让王府免些算计。”
“嗯?”
“绝无虚言!”
宋妧心想,只是免些算计?这乐坊的用处……可大了。
随后也不再吊她的胃口,严肃了语气:“房大姑娘,这契约……还是要签的。”
“郡主,这是当然,小女子说的出,就做得到。”
“房大姑娘!此契约非彼契约。”
房璐一怔,看着宋妧,待她解答。
宋妧吩咐伶南执笔,自己口述,立即写了一份契约,直到房璐签下契约的那一刻,还有些不能回神。
到了房府,她定定的看着那份契约……有些不敢相信。
这……天上掉馅饼?
契约上言明:宋妧出钱,出些人手,由房璐当幕后老板,并安排人教房璐如何经营。
宋妧做为投资人,赚得的银钱,宋妧只取一半。
可再细看下去,似是漏洞百出的契约,却是滴水不露:
只一点:经营中如果房璐弄虚作假、里通外鬼等对宋妧不利的情况,房璐将一无所有,乐坊尽归宋妧所有。并且还要赔偿宋妧的损失,这损失……是一笔巨款。
房璐大略的核算了下,把房家都卖了,或许能赔得起。
弄虚作假是什么?
宋妧全都列得清楚,包括账目作假,上下串通欺骗宋妧,不按时汇报经营情况,刻意隐瞒重大事件等等,十分详尽。
这份契约,任谁看都是宋妧很仁义,到时候外人知晓了,只说与自己投缘,帮自己一把。
胁迫?不存在的。
拿这大把的银子,胁迫她这样一个小官家的女儿?
在外人看来,这等赔本的买卖毫无意义!
她若是敢惹宋妧不快、出卖王府,勾结别人暗害于她或是她身边的人,宋妧定会给她随意安上一个罪名,她就落个背信弃义的名声,并且一无所有,身背巨债!
到那时,自己要敢玩鱼死网破闹起来,宋妧这个雍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背后又有候府和王府,定是不怕她的:到时候她的父亲这个胆小的墙头草,一定会把她弄死或是交出去,求候府和王府的原谅!
她哪里还敢有贰心?
如果,她再帮着宋妧探地些消息什么的,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她卖了宋妧,宋妧可能不会怎么样,但是自己……打探一些贵人的私密事,那些贵人也不会放过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这算不算与虎谋皮?
再看着右下角,自己的签字画押,反悔?已经没机会了。
这头一落定,宋妧就张罗起了乐坊的事。
选址、选人手,给房璐上课。
忙得很。
房璐,也不再想其它了,签都签了,还顾得了那么多?
路是自己选的。
宋妧慢得不亦乐乎,后梁……却出了大事了!
这一天亥时末,百里蓬刚刚梳洗完毕,难得神清气爽的,就坐在院子里赏月。
百里蓬躺在贵妃榻上,看着天空中的繁星,突然间神色一凛,一扫悠闲之色双目中精光闪烁。
大喝一声:“拿笔墨来!”
博闻利落的取了东西过来,只见百里蓬左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并列成一个九宫格,而拇指则于九宫之内以飞星轨迹游走。
右手持一只善涟湖笔,在一张太平熟宣上不停的记录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几乎占满了所有的空间。博容和博闻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此等边排盘边记录的本事,从古至今也不过两个人尔!
几息过后,百里蓬咯咯的笑了起来:
“呵呵!”
“公子,您这是……笑什么。”
“博容,我笑这世道……风云要起了。”
“哦,可博容却觉得,这世道乱不乱起来,也不如您的身体重要!”
“呵呵,你啊,明明想知道,却非要如此说。”
“呃……小人这不是关心您吗?”
“公子,博容说的对,您早些回屋吧,夜里露重。”
“不忙,今晚……或有贵客。”
“是殿下!”
百里蓬长出一口气:“除了他,就没旁人了。”
“小人看公子……好像很期待殿下来?”
“嗯,当然!”
“您不是常说他扰了您的清静吗?”
“看看他,被双子星反攻,灰头土脸的模样,很不错!”
“……”恶趣味。
“再加上,现如今这局势,他这日子……难过喽!”
这时候寂静的夜里,响起了轻微的踏踏声,仿佛似马蹄包了棉花,沉闷而有节奏:
“你们瞧瞧,这不就……来了?”
博闻微一揖:“公子料事如神!”
博容这时候也跑到了院门边,拉动门栓,打开了门,与正要敲门的常治打了个照面:
“殿下,快里面请!”
常治微一怔:“你们公子……”
“我们公子恭候殿下多时了。”
“嗯。”
夏日有些炽热的微风,吹的百里蓬身心无比舒畅,可对于身边康健而心中焦急的常治……就感觉有些难耐了,他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才坐在了百里蓬的对面:
“百里公子,是料到我今夜会来吗?”
百里蓬也不多说,只把那写满小楷的宣纸推到了常治面前,常治不明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