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轻啜了一口茶水,又慢慢的放下茶碗,摆出了端庄持重的样子:
“程昭训,入东宫也有些时日了吧。”
“回太子妃殿下的话,已半月有余。”
“嗯,宫人们可还周到?”
“还算周到。”
“那就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了?”
“殿下,东宫人多事杂,我又初来乍道,互相并不熟悉,哪能像在闺阁里,事事顺意?”
“嗯,这倒是实话。”
太子妃赢氏点了点头,又开始问道:
“程昭训,以为王良娣的事,是何故?”说吧,你觉得是谁干的,本宫给你个投诚的机会。
“殿下,妾实在不知。”
“哦?”不知道怎么行,这个锅你不背谁来背?
“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妾听闻太子妃殿下处事一向公允,定是不会出差错的。”
程诺的意思:你说谁干的就是谁干的。你说是个误会,那就不用怀疑一定是误会。
东宫这些女人们,谁死谁认罪了,谁害了谁与她何干?
她不过是来寻求安身立命之所的。
“公允自然是必要的。”
“妾一向不知这些庶务,在闺中之时从不涉及这些,所以并不知晓。”
“程夫人,倒是把你护个严实!”
“不瞒殿下,妾只懂些个琴棋书画所谓风雅之事,算是玩物丧志了。其它的并不太懂得。”
“只会这些……亦长处!”太子喜欢啊!
“殿下说的是,是不是长处,全看人的心意。”
投诚到太子妃这里,那就是长处,要是和太子妃作对,那就是短处了。
太子妃赢氏见她还算识时务,满意的点了点头。
“程昭训,日后若有难处可前来寻本宫。”
“妾幸得太子妃殿下不嫌弃,自然是荣幸之至!”我有用,当然就不嫌弃我的名声了。
可太子妃也是个人精,却不能这么的让她如此认为,遂答了句:
“程家高门大户,本宫亦是不敢嫌弃!”这意思就是,因为程家才不嫌弃她的。
“殿下说的是!”
“嗯,本宫乏了,你也早些回吧。”
“谢殿下关怀。”程诺起身行礼告退。
太子妃赢氏身边的大宫妇,微躬着身子,悄声说道:
“殿下,她……不似传言那般。”
“是啊,传言不可尽信!”
“可是小人瞧她有才有貌,处事亦进退有度,头脑也清楚,又识时务,怎么就被宋妧……”
收拾个名声扫地,一塌糊涂?
太子妃嘴角向左微一扯,轻哼一声:“哼!”
“一个爱名声又端庄淑雅之人,遇上一个浑不吝的,焉有不败之理?”
“可那昭华世子,惊才绝艳,矜贵儒雅,怎么会舍了她,选了宋妧?”
“宋妧……是赵谨一手宠成如此胡作非为的样子。”
“他就是喜欢这样张扬跋扈、娇矜任性的,要是没有赵谨的纵容,宋妧敢如此对她吗?”
那宫女掩嘴轻笑:“呵呵!”
“殿下,小人却以为,昭华世子许是喜欢这种像小姑娘似的,年纪小的。”
太子妃羸氏微一扬头,取笑的意味分明:“哦?”
遂又点了点头:“这倒是也说的通!”
“殿下,您看这程昭训和宋妧完全不同的性子,世子许是真的不喜欢她!”
“有这可能。”
“不过你又怎知宋妧,表里如一?说不得赵谨慧眼识珠,也不一定!”
“殿下说的是。”
程诺回了自己的院子后,又是一如既往的自顾自的研究她的琴棋书画。
或者是看看书册,好不自在。
待得看的累了,她就坐在院子的梨花树下,兀自沉思。
通过今天的事,让程诺更加迷惑了。
她到底是差在哪里了?
她在这东宫里,在名声差又位份不高,等诸多不利的情况下,不足二十日的时间,日子就有了些起色。
她悉心经营着自己的名声:知书答理、才艺出众、相貌出众,恬静淡雅,凡此种种……
就是想引起赵谨的注意,可赵谨未曾看过她一眼。
甚至她放出风声,让他知道她一直在等着他,可是……他依旧绝情,无动于衷。
最后逼得她用了最卑劣的手段,亦不能如愿。
其实,程诺的宋妧最大的不同就是:
程诺擅长于内宅争斗,可是邕亲王府人口简单,根本用不上。
赵谨处处提防小心,怕被陛下猜忌,怕被人陷害;又随时有性命之忧,长期生活在高压的环境中;而宋妧活泼的性子,正好能让他一直紧绷的弦,得到片刻的放松。
这样的赵谨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能懂他,能与他并肩之人。
赵谨看重的,程诺……都没有,更做不到。
程诺的才艺说是不错……
可宋妧在赵谨的教养之下,才华更在程诺之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纨绔子弟的形象,掩盖了这一点,旁人不知,赵谨却心知肚明。
两者相较,高下立现。
还有一点,也是程诺刻意忽略的,也是最不愿意面对的……
十年之间,青梅竹马,惺惺相惜,守望相助,携手共度。
这份感情……早已牢不可破。
赵诚站在院外,看着这副美人沉思图。
感觉……美人如斯,岁月静好。
赵诚并未打扰她,而是大步的向屋里走去,赵诚的贴身内官远笙赶紧走到程诺面前:
“哎哟,程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