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在赤城时, 宠幸了一位随侍的宫女——那拉氏。
据闻,皇上对其还算喜爱,常召侍寝, 遂皇上归京之后, 讷敏一方面给了她答应的位份, 一方面在各宫之间考量后,将其安置在了钮祜禄氏住的长春宫。
今日是钮祜禄氏、兆佳氏、张氏等人从赤城回来的第一次请安,钮祜禄氏不是那种自恃身份拖延到场时间的人, 所以来得还算早。
此时外头还寒着,皇后恐诸妃在坤宁宫中染了风寒,一直未断了正殿的炭火。
钮祜禄氏坐下不多时,其他庶妃陆续到达, 最末尾的三人, 便是马佳氏、呐喇氏和佟佳氏。
请安时辰未到,众人坐等皇后娘娘之时, 马佳氏突然意有所指地笑道:“如今这宫中又添了一位呐喇氏,若是何时再来一个, 呐喇妹妹你倒是可以凑足一副马吊牌了……”
如今后宫之中,除生育五皇子的呐喇氏之外, 还有一个是骁骑校昭格之女,而今日来请安这个, 父亲叫那丹珠。
呐喇氏为满洲著姓, 有四大支系并且还有分化, 后宫几庶妃虽同姓,却并非同源同族, 遂其余人皆称作那拉氏。
呐喇氏源属叶赫, 自然是不喜马佳氏将她与其他人相提并论的, 眼睫微敛,淡淡讽刺道:“纵然同姓呐喇,也不是出自一家,若是照马家姐姐所说,这后宫之中还有个赫舍里庶妃呢,难道也胆敢跟皇后娘娘称‘姐妹’吗?”
八旗姓氏众多,支系繁杂,同姓却关系甚远向来不足为奇,然她们可称“姐妹”,却决不能包括皇后。
马佳氏脸色一变,反驳道:“我可未那般说。”
“我自是知道姐姐有口无心,不过……”呐喇氏掩唇笑了笑,随即似是十分诚心地劝道,“马佳姐姐想必是怀孕以致于有些糊涂了,既然皇后娘娘有恩典,准有孕的宫妃免安,姐姐还是在储秀宫中养胎更为妥当。”
马佳氏脸色有些不虞,随即嗤笑一声,道:“我该当如何自有皇后娘娘说了算,现下皇后娘娘还未说什么,呐喇妹妹此言,操心的过了。”
“好心劝诫而已,皇后娘娘可是三令五申,要以皇嗣为重。”
其余庶妃,尤其是之前叫马佳氏单单拎出来凑马吊的那拉氏,和呐喇氏口中的庶妃赫舍里氏,两人恨不得躲起来却不能,只得低头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佟佳氏见两人还有继续之意,忙温声细语地劝道:“皇上远在赤城,身边伺候之人不足,多一个人照顾,咱们也安心不是?何必为此生分了感情?”
马佳氏纵然是因这个多出来的庶妃起头,却也不是真的因为容不得新人,她都在宫里多少年,该习惯的早就习惯了。
反倒对佟佳氏这一副宽宏大度的模样,马佳氏看不惯,直接便道:“您想多了,我不过与呐喇妹妹戏说几句而已。”
别说马佳氏,呐喇氏也不甚领情,笑道:“正是如此,我们二人如何敢在皇后娘娘这儿争执生分?”
佟佳氏一听,面色不变,柔声道:“是吗?那许是两位庶妃神情太认真,我理解错了。”
而钮祜禄氏听了佟佳氏的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轻笑一声,随即放下杯子,道:“皇后娘娘该来了。”
众妃皆无封号,纵然钮祜禄氏和佟佳氏实际地位高些,马佳氏与呐喇氏这样有脸面的庶妃平常也并不多信服。
但今日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两人在钮祜禄氏话音刚落,对视一眼,纷纷住嘴。
佟佳氏面上不显,但旁人心中,总觉她必定是有几分尴尬的。
而她们在坤宁宫中,这点动静,里头的讷敏和容歆自然是一清二楚,但讷敏出来时,完全当做不知道,受了众人的请安礼之后,笑容不减道:“教那拉氏进来与众妃们见一见吧。”
宫女传那拉氏进来向皇后请安,片刻后,一位娇媚鲜嫩的美人恭敬入内,她着了一身石青色绣花旗袍,并不高调,却十分清丽。
“奴婢那拉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讷敏颔首,随即叫她起来,又道:“今日诸妃皆在此,一并认了,日后只管尽心侍奉皇上便是。”
说完,她便冲着容歆微微点头示意。
容歆上前一步,从钮祜禄氏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为其介绍,期间还留了一点时间让她可以行礼。
那拉氏进宫的时间不晚,可她现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不说十年大选便进宫的兆佳氏,连十一年初入宫只盛宠过一次的郭络罗氏,位份皆在其上。
所以她单是屈膝行礼,便请了十来人,有些低位的庶妃站在钮祜禄氏和佟氏身后,皆有些心思浮动,不解一向宽和的皇后娘娘为何如此。
讷敏却自在地喝茶,直到那拉氏全都认过了,这才笑着对钮祜禄氏道:“本宫想着,钮祜禄氏你与那拉氏也算有缘分,日后便由你好好照顾管束着吧。”
钮祜禄氏平静道:“臣妾遵命。”
除了后宫添了一人,讷敏也无甚要与她们叙旧之言,便吩咐众人散了。
那拉氏自是要随钮祜禄氏回长春宫的,郭络罗氏和兆佳氏住在翊坤宫中,与两人顺路。
“钮祜禄姐姐,妹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郭络罗氏说着,还微微侧头望了一眼跟在后头的那拉氏。
钮祜禄氏目不斜视,道:“想说便说。”
郭络罗氏故作高深道:“妹妹虽进宫晚,可皇后娘娘为人如何,也是深知并敬佩的,今日此番,想必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