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屠诸、斐非皆走,途虎这才向尸行翳告辞,他挥挥手让其自便,然后便对六丑道:
“青眉已让沅钦送回房去了,你要去看便随我一道。”
“多谢教谕。”六丑也不推辞,这才随在尸行翳身后,跟着他朝着小妖房舍而去,路上顺便问道:“教谕,此番多谢。”
“不用,你既然是覆鹿先生的弟子,我等自会照应,那途虎本不是谷中之人,你以后勿要理会。”尸行翳有心拉气,甚至还健谈了许多:“你可知他的来历?”
“请教谕名言。”
“此人乃是羽林卫百校,来此本是受将军令,邀篯铿回去就职,谁料篯铿却去了别处,此人便被将军怪责,罚他在此当够三年教谕,”尸行翳道:“他满脑子都是想做点功绩,能求得回转,所以便把希望寄托在了狼狈身上,如今被你所杀,自然恼羞成怒。”
“原来如此,多谢教谕解惑,”六丑这才明白今日狼狈兄弟敢于设陷的缘由,想到途虎,不由又联想到了屠诸身上,于是道:“那屠教谕是为何来?”
“屠诸么?我也不知,好像是沅钦半道遇见,便求他救你,”尸行翳道:“当时斐非在侧,本不以为然,后见我也来,才与我一道,半中提过一句。”
六丑心中感慨,原来还有这一节,如此看来,倒是又变成欠他一次了。
两人来到房中,沅钦尚在,见六丑归来便不多说,欣然而去,尸行翳略略检查,见无大碍,便也借口回去配药,亦自去了。
青眉已醒,不过妖便是妖,倒也未对身上裹着六丑衣衫有甚话说,只听沅钦说六丑杀了狼狈兄弟,略有担忧,便问以后如何,甚至建议六丑留在覆鹿先生处勿要回来,尽是一句未提自己,六丑也不多说,只捡那欢喜之事拿来闲话,逗她开心。
说不多久,半奴归来,见状便扑了上去,搂着青眉叽咕,六丑怕她又惹她话说,便找个借口离去,半道遇到了送药来的童子。
六丑见状心中略动,便去寻那尸行翳,想问以后倘若途虎来寻青眉麻烦如何,谁知尸行翳却笑将起来,道:“方才我传声谷主,已得号令,让途虎去那上章旅营地去了。”
如此这般,六丑方才放心。
等到覆鹿先生归来,花已尽收,他显然已知晓了营中此事,不过却未在意,只是一笔带过,只是等到翌日,六丑的训练却又被重新加重,而且一直到了最后。
下午的棍棒训练时间也被压缩,只有一半被用在了棍棒上,更多的则是让六丑熟悉其他各种武器,除了兵刃,还有弓箭弩车,甚至连机甲兽都被弄来,逐一让六丑训练,知道面对这种敌人的时候如何求生。
最后一个月,他甚至把六丑曾经见过的飞鸢云舟驾了过来,让六丑熟悉其操作和各种功能。
其次便是晚上,也不知覆鹿先生从那里找了那么多羊皮卷,一点一点,一桩一桩的将妖族三十六天罡术法、七十二地煞术法,人教神仙流传最广的一气三清共一百零八术,阐教法天则地前三十六后三十六术法,截教六魂九九八十一术,甚至西方胡教的大乘三百六十五术,小乘九重共四十九术法,魔族的一百六十九术,统统拿出,一点点将其优劣、玄妙、真谛、破绽……等等,讲于六丑,也不管他能不能明白,只求牢记。
不光是这些,还有天下诸般毒药、咒、符箓、法阵、异妖、厉鬼、精怪,甚至诸天神佛后裔族人,上古异兽、诸天邪祟等等,可以说无所不知,无奇不有,全部说与六丑,只是一遍,光如此便是整整两个时辰。
覆鹿先生开始也未想要如此,只是讲述法术,耗费三个时辰说完,只想试试六丑记住了多少,谁知提问之下,他竟然一字不漏全部牢记,当即大惊,于是才有了如此安排。
六丑自己也未想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记忆竟然达到如此匪夷所思之地,想了半天,这才断定是清窍丸的用途,此丸便是增加的其记忆悟性。
便如此,在三个月紧张而繁重的训练之后,六丑终于被逼上了五阶大关,鬼谷最后的大考也终于到来。
临行之前,覆鹿先生也不多说,只是将一枚玉环交予六丑手中,道:“今日一别,重逢不知经年,等到到达妖王境界之时,捏碎此环,师父便会知晓,届时自来寻你。”
“师父,徒儿拜别……”
六丑自来此世界,对他最好的唯有三个半,最早的朋友鬼车,谷中的朋友青眉,半个送他来此的皈祛,最后便是这个便宜师父,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却让六丑感受到了来这个世上最为温暖的情感。
覆鹿先生背过身去,于背后摇手,却不再看他。
六丑重重磕头,三叩九拜,方才离去。
覆鹿先生目送六丑登上云舟,复对黑暗中道:“你不去?”
“此事自有十干教谕负责,我去何干,倒是你……”来人缓缓走出,却是那须发皆白的鬼谷子:“若是担心,我可让你弟子免于考核,直接离去。”
覆鹿先生摇了摇头,淡淡道:“此间种种皆是命数,天地间最大的变化便在于此,我来此已有所违,再去干涉,后果难料。”
鬼谷子沉默片刻,这才又道:“道友今后如何打算,是再盘恒些时日,还是跟去看看?”
“不用了,心愿已了,我便去做另一件事了,”覆鹿先生哈哈一笑,低吟片刻,才又道:“临别之时,赠你一言。”
鬼谷子大喜,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