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军大营,虽然攻势依旧,前方也尚未传来任何消息,可廘漁的心中却始终忐忑,即使知道阴煞赶去了前线,可这种感觉却始终不曾消散。
从最开始的万余暴民,数千精锐,发展到现在的二三十万暴民,十余万精锐士卒,又有了大周提供的粮草兵刃,按理来说行驶只会越变越好,但谁料还不等转向西方,便遭到了碧波队的重重一击。
乌鸡山的坚壁清野,铁锁之阵,将整个罗刹军的前路堵死,数十万人马全部困在流沙河这个区域中,补给的匮乏并不是关键,最关键的还是他们的防御确实牢固,截断了雪球的继续滚动,迫使他们朝着另外的方向拓展,募兵、征粮、席卷暴民……只因为无法突破,所以全部被迫更改。
若是当时能够募集到粮食兵源也行,可不幸的是,天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一支奇兵,非但将黑水河的妖族统一,还擅长于人族的战术兵法,让罗刹军损兵折将,万余精锐全部覆灭。
廘漁想要收服这支军队,最起码,也希望达到彼此之间的和睦,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火焰山的妖族首领就像是猜到了阴煞的想法一般,坚决不愿意加入其麾下,甚至就连何谈都只是派出两名妖将拖延,不予肯定的答复,逼得廘漁最终只能悻悻而归。
果不其然,这支兵马最后还是出手了,本来廘漁还以为当初那一败只因羊牯大意使然,但诱敌伏击之后,终于让他看到了火焰军的厉害。
俿啸林带兵前去讨敌,麾下精锐四万,随军妖壮五六万,原以为即便不能报仇雪恨,也至少可以将其麾下军队击溃,赶出乌鸡山范畴,岂料只是当日一战下来,便将数万暴民损失了个七七八八。
当廘漁得知消息的时候,阴煞正将大人已经出发,他这才知道其战况,当听说这一仗对方的战术时,廘漁一张嘴差点没合上,这又是陷阱机关,又是擂石滚木,又是火烧半山的,层出不穷,便是当年在大周也不曾听到过这般多的伎俩,没想到竟然在一只妖怪的手中展示得如此淋漓尽致,毫无半点滞待。
很显然,这一整套的东西早就灌输进了麾下士卒脑中,而非临时起意……
从这个角度来看,那火焰山猴妖的本事,可就真的有点看不出深浅来了。
四万余精锐带走之后,廘漁麾下能战的精锐还有六万,但其中三万都是新近招募的妖卒,无论训练还是军令都比不上掺杂了通天河老卒的军队,再加上这二三十万暴民,看上去倒是有些模样,可真要比起战斗力,那可就差得远了。
廘漁能做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派兵攻城,以攻为守,希望可以借此瞒过全真那只老狮子,撑到战事结束,正将大人顺利取胜归来。
如此接连几日,攻城即便继续,但是力度和强度都减弱了许多,这让廘漁心头升起了股不好的感觉,为了掩饰麾下攻击的无力,他也只能派出精锐夹杂在暴民中,督促其拼死战斗,借以壮势。
山中一直保持着平静,该守守,该防防,没有半点异常,可越是如此,廘漁心中便越是没有底气……今夜,这种感觉不知怎地竟然愈发的强烈起来,让他始终无法安睡,直到在整个大营中巡视了一遍,这才稍稍定心,回到帐中准备小憩。
心神疲惫的廘漁才刚刚躺下,便忽然听到了帐外亲卫妖卒的愕然惊呼,他睁眼翻身,便感觉到了一股强风从帐外吹来,一支禽妖甚至来不及回复人形便闯入了帐中,张嘴便是噩耗:
“大钻风不好了,我们被……被火焰山的贼寇击败了!”
“你说什么?”廘漁大惊失色,两三步便冲了上一遍,到底怎么了!”
“我们败了,败了……”禽妖被廘漁抓得生疼,忙不迭的叫了起来:“总钻风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的,大王也被他们打入了河中,生死不知……”
闻声噩耗,廘漁脑中顿时一阵晕眩混沌,他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般结局——他抓住禽妖的手不自觉的已经松开,反而变成了禽妖扶着他,踉踉跄跄的坐倒了那当做几案的大石之上。
廘漁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脑中这才渐渐清醒过来,大哥遇害,而正将大人生死未卜,这个消息万万不能传出去,否则整个罗刹军便真要散了,若要如此,那么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封锁消息,竭力维持,等着正将大人返回……
廘漁下意识的看了眼帐外的亲卫,寒光闪现,他不知道那些亲卫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但就现在局势之下,他也唯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封口!
对了,还有这只禽妖……还有,必须拦截起来逃回来的小妖,不能让他们回到大营……营地中巡逻的妖卒不知有多少见到了禽妖入账,他们也要一并解决……
廘漁脑中胡乱闪现了无数个念头,他本便不善于此种事情,陡遇变故更是脑中变成一团乱麻,要杀的人很多,看上去也都个个该杀,但究竟要从哪里杀起,如何下手,他却又有些迟疑了!
廘漁随手将兵刃抽出,还没有想明白应该如何,便被整耳欲聋的呐喊声惊动,身上瞬间冒出一阵冷汗,但是再一听,才发现那呐喊声是从远处乌鸡山传来的。
并不是炸营,这让廘漁松了口气,可这口气只吐出一半,他脑中陡然冒出个念头,再次将他刚刚落下的心给提了起来:“乌鸡山……出了何事?”
冲出大帐,映入眼中的便是一片通亮的乌鸡山城墙。
围攻期间,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