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明只觉得脸上一阵臊,阮姑娘竟然把他跟他那粗鄙的远方亲戚相提并论……
“那是远方亲戚……挺远了。”周湛明喘着粗气,忍不住替自己辩解了一句,看着阮明姿兜帽下那张美得有些过分的脸,又有些痴迷,喃喃道,“阮姑娘,你怎么突然搬走了啊……我找了你好久……”
阮明姿冷冷道:“周湛明,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就当真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吗?我为什么搬走,你心里没有个数吗?分明是厌倦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你却依旧跟没事人一样,怎么,觉得我是个小姑娘,面皮薄,不会拆穿你是吧?”
周湛明像是被阮明姿甩了一个巴掌在脸上。
他不由得往后倒退了一步,脸色发白,难堪极了。
可看着阮明姿,他又觉得,阮姑娘是误会他了,他对她的真心一片可昭日月,只要他说出来,阮姑娘一定会理解的!
“阮姑娘,”周湛明急切道,“我这些天,白天想的是你,晚上想的也是你,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我是真的……”
这会儿从顺旺胡同出来,便是一条平日里百姓们自己搭摊做买卖的市井街道。
周湛明这般当着众人面,自以为情深的诉着衷肠,可曾有半分替她想过?
不,她为什么这般厌烦周湛明,因为周湛明从始至终,都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想过。
他只是被自己的深情给感动了而已。
阮明姿垂眸,掩住眸中冷色。
芙娘听着眼前这个穿戴看上去有些富贵的公子哥,跟阮姑娘当街诉说衷肠,尴尬的抓了抓自个儿的袖口,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妥当。
……
而此时,有辆马车从这市井小街穿过,马车里的千金小姐抱怨连连,“若非为了赶时辰,哪里用得着抄这种近道。”
她的丫鬟细声细气的安慰着。
那千金小姐还是有些无聊,索性掀起来车帘,百无聊赖的四下里观望着,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神一凝,“咦”了一声。
“我好像看见庞婉贞的未婚夫了啊。”
丫鬟笑道:“不能吧。小姐您是不是看错了,庞小姐的未婚夫前几日刚参加了科考,这几日怕是要好好休息一番,怎会跑到这种胡同小巷里来?”
千金小姐不大高兴的让出一块地方,让那丫鬟看:“你自己瞧一瞧,是不是庞婉贞的未婚夫?”
丫鬟一看,又惊又疑:“还真是那位周公子?……他对面那位小姐是谁啊?生得可真好看。”
千金小姐颇有些幸灾乐祸:“是生得太好看了些……那姓周的,神色不大对啊!”
她是有心上人的,一看周湛明那神色,心里就哎呦一下。
这不对劲啊。
不过,她在疑惑的时候,马车已经驶远了。
她拧着眉头,又忍不住从车窗探出头去,往马车后看了一眼。就见那周湛明,正朝那姑娘伸出了手,似是想要去拉人家姑娘的手。
千金小姐幸灾乐祸的时候,又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这男人,还真真是花心!
庞婉贞虽说才学没她好,长得也没她好看,脾性品味更是万分不及她……不过也勉强算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千金小姐了。
这么一个人物,嫁一个地方上正在走下坡路的世家,这已经是妥妥的下嫁了,就这样,那什么姓周的,竟然还敢勾三搭四的!
还有那个姑娘,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自重呢?
跟旁人的未婚夫勾勾搭搭的,啊呸,真不是个好东西!
下次可别犯到她手上!
千金小姐忍不住骂了一句狐媚子,放下了车窗帘,自个儿生闷气去了。
所以,她也就没有看见,当周湛明情不自禁朝阮明姿伸出手,想要把转身离开的佳人禁锢在怀里时,阮明姿也就没跟他客气,直接素手拨弄了藏在左袖的弩弓!
劲弩带着分金裂石的气势,狠狠的钉在了周湛明皂靴前方。
几乎是贴着他的鞋子,射进去的。
周湛明头皮发麻,欲搂抱阮明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芙娘原本要骂周湛明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口,吓得说不出话来。
太太太,太厉害了吧!
容貌昳丽的少女眉眼清冷,冷冷的看向离她不远的登徒子,原本清甜的声音,这会儿像是浸满了冰渣子:“周湛明,我警告你,日后你再接近我周身三尺之内,这弩弓,绝对会在你身上给你开个口子。懂了吗?”
周湛明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僵。
这会儿的少女,神色冷冽,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意……却越发让他觉得迷醉。
摄人心魄。
可他也着实不敢再去尝试靠近阮明姿。
他能看得出,阮明姿这会儿的话,是真的。
阮明姿见周湛明被威慑住,再也不看周湛明一眼,转身直接走了。
许久,直到阮明姿的视线消失在视野之中,周湛明捂着胸口,觉得心跳得依旧很快。
太迷人了……这个姑娘,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质。
直到他回到归来客栈,他依旧没有从这种迷醉中抽身而出。
蒋浩昌这几日考完试,就老老实实在归来客栈里等放榜,没有出去乱跑。
他见周湛明神思不属,多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他以为是周湛明那个病重的远方亲戚,不好了。
结果,就听得周湛明带着一脸的迷醉,声音缥缈:“我又见到阮姑娘了……”
蒋浩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