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彩月眼珠子转了转,笑着拍了拍手:“是不是骗人的,我使人去问问我娘就知道了。”
她唤来兰霜,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的跟兰霜道:“你去问问我娘,先前冯姨娘从她那非要拿的那匹料子,是哪一年的?”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她们一直吹捧的,封彩箐的云锦,竟然是封彩箐的姨娘从封夫人那非要拿去的?!
兰霜笑着应了一声,知道这事紧急,她也没耽搁,出了房门,就一路小跑,抄近道去了。
封彩箐面如白纸!
封彩月这是直接把她的脸皮,给扔地上踩了啊!
屋子里一片寂静,封今歌依旧是桃花眼带着笑意,神色温柔。
封彩箐面无人色,攥紧了手上的茶杯。
她似是想说什么,但方才跟她同一阵线的千金小姐们,这会儿要不就是看着她一脸迟疑,要不就是讪讪的笑,更有甚者,那个王小姐,还直接转了头过去,避免跟封彩箐对上眼!
封彩箐气急,恨不得将手上的茶杯掷到那见风使舵的小人脚下!
兰霜回来的很快,她还带着微喘,显然是跑了一路。
她手上拿了个册子,微微喘着粗气,稍稍顺了顺气,这才笑道:“回禀小姐,夫人说,她还记着呢,先前那匹云锦料子,她原本打算给小姐做个居家的小袄,在家里穿穿也就罢了。倒不曾想,冯姨娘带着老爷过来,非看中了这一匹,她原本想要跟冯姨娘说,倒不是她不想给,实在是这匹云锦料子是前年的……可当时冯姨娘怎么说的来着,说夫人有好料子藏着掩着舍不得给彩箐小姐,夫人又不好说什么了,只得任冯姨娘把这匹云锦给拿走了。”
这番话一出,就连封彩箐那阵线的人,都忍不住去瞧封彩箐的脸色。
封彩箐那张脸,青了白,白了红,简直犹如染缸一般。
“不,不可能……一定是,一定是你们串通好了的!”封彩箐脸色极差,强定了定心神,喃喃道。
“奴婢哪有那个胆子说谎。”兰霜直起腰,双手捧着她拿回来的那本册子,“这是夫人身边负责管私库账册的秦嬷嬷给奴婢的,上头明明白白的记载着,那一日,冯姨娘拿了一匹前年的云锦。彩箐小姐若是不信,可以翻一下记录。”
这下子,可算是铁板钉钉了!
封彩箐只觉得天晕地旋,她张了张嘴,想说,一个高门主母,竟然拿前年的布料给庶女,也不怕传出去克扣庶女的名声?
然而她又想到,怕是冯彩月跟兰霜那俩贱蹄子早就想到了,故意说什么是她姨娘抢去的!
你自己抢去了一匹前年的料子,还怪得了别人苛待?
想到这,封彩箐只觉得喉头都有些腥甜。
好一个封夫人!
她定然是早就故意布好了这局,就等着看她笑话呢!
封彩箐终于控制不住,捂着脸掉头跑了。
封彩箐掉头跑了,她带来的那几个千金小姐可不想就这么走。
一个个含情脉脉的看着封今歌,“封公子……”
封今歌却一本正经道:“彩箐走了,我怕她钻了牛角尖一时想不开,几位小姐是她的朋友,还请开解她一二。”
人封今歌都这般说了,她们哪里还好再留,一个个也只能含恨告辞,去“开解”封彩箐了。
这会儿,屋子里总算走了个清净。
封彩月见状,舒出一口气来,伸了伸小胳膊腿,“可算走了。”
她想到什么,又有些不大好意思,翻起身来,正儿八经的跟阮明姿道歉:“我跟封彩箐向来不太对付,波及到明姿姐姐了,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阮明姿轻轻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是谁波及谁。
一直没说话的雪灵,这会儿倒一脸忧愁的开了口:“彩箐小姐向来得老爷偏爱,不会去老爷那告状吧?”
封彩月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爹爹糊涂,还能怎么办。”
心情明显不太好了。
封今歌看了一眼雪灵,微微皱了皱眉,在他印象中,妹妹身边这丫头向来是个机灵的,怎么这会儿说这种扫兴的话?
他爹偏心眼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吗?
只不过眼下他入了大理寺,成了大兴建朝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作为出息的嫡子,他爹再怎么偏心,也多少会顾及到他。
换言之,这事除了扫兴,根本就不能算件事。
阮明姿对封家的私事不甚了解,听雪灵这般说,还以为封彩月要受委屈了,她微微坐直了身子,反手握住封彩月的手:“要不你带我去见你爹,这事由我而起,我会好好解释的。”
“不必。”封今歌斩钉截铁道,“事情哪就到了那一步。再说,这事你也是受害者。不是谁哭谁就有理的,应该让彩箐跟你道歉才是。”
“道歉倒不必了。”阮明姿笑道,“我半点亏也没吃,难堪的是她们。”
封今歌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阮明姿这向来冷静睿智的小姑娘的另一面。
巧舌如簧,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风采。
真是让人……
封今歌眼眸暗了暗,刹住了念头。
封彩月一听她哥也觉得应该是封彩箐道歉,顿时又高兴起来,叽叽喳喳的说着:“可不是吗?封彩箐好烦哦,非要过来扫兴,哥你有空跟她说说,她有那闲工夫,在院子里喝喝茶不好吗?过来烦我……”
说到“喝茶”,封彩月那跳跃的小脑瓜里又想到了阮明姿给他带来的蜜渍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