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阮明姿便没再说什么。
毕竟,世事多变,她也不是百分百肯定自己一定能成功。
投资都是带着风险的。
他们一行人来了衙门办理户籍过户的地方,人有些多,阮明姿跟那茶楼掌柜排会儿队才到了他们。
办理过户的是个稍稍年长的小吏,他在听说是要过户储凤街的产业时,看了一眼那茶楼掌柜,再看一眼阮明姿,眼神都变了。
看向茶楼掌柜的眼神,好似把他当成了什么坑骗小姑娘的无良奸商。
茶楼掌柜在这样的眼神下也有些羞愧。
他一开始确实是有些犹豫,生怕阮明姿不够了解这储凤街的冷清,所以才这么天真的要买这茶楼。
可后面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却激动起来,他知道储凤街所有还活着的商户,几乎都把储凤街的那些商铺跟地产,挂到了中人那儿,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出手。
这么多年了,他大概是唯一一个成功变卖储凤街的产业,带着银钱离开储凤街的人。
掌柜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如果阮明姿嫌二百两贵,那他还可以再降些价格。
总之这个茶楼他不想再坚守了。
所以这会儿办理过户手续的小吏,用看奸商的眼神看他,他其实还真的有点兴趣,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小吏一见茶楼掌柜这模样,越发认定阮明姿可能受了欺骗,见阮明姿年纪不大,好心提醒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呢?二百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实际上,小吏觉得,这茶楼真要算下来二十两也不值。阮明姿知道这小吏是一片好意,她笑了下,同那小吏道:“谢谢大人,我无父无母,这事我就能做主。二百两很便宜了。”
小吏一听,对面这模样清秀的少女,还是个无父无母的,更是怒火中烧,狠狠瞪了一眼那茶楼掌柜,低声骂了一句:“奸商!”那茶楼掌柜愧疚的低下了头。
但阮明姿向来是个不会被他人左右想法的,她笑着婉拒了小吏的好意,同小吏道:“我晓得您是存了心要帮我,不过掌柜的茶楼我看过了,储凤街的往事我也都听说过了,是我铁了心要买的。”她顿了顿,又看向那面露羞愧的掌柜,“当然,若是掌柜觉得不合适……”
掌柜面露羞愧之意:“小姑娘,我也不骗你,这茶楼,我已经亏本了多年,着实不想再开了。你真的要接手吗?”阮明姿点了点头。
小吏见这两人既然已经说开了,阮明姿依旧还想着接手那茶楼,便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说旁的了,快速给两人过了过户手续。
掌柜这茶楼手续俱全,阮明姿的身份也没什么存疑,很快这茶楼便过到了阮明姿名下。茶楼掌柜明显松了一口气,朝阮明姿拱了拱拳,道:“小姑娘放心,我一定在三日内搬离那茶楼。往后这茶楼,前后就都是你的了。”阮明姿微微笑了下:“倒是不急,掌柜先找下榻的地方再说。”
掌柜却是意已决,他觉得自己已经占了阮明姿这么大一个便宜,把一个倒贴都卖不出去的茶楼,二百两卖给了人家小姑娘,这会儿过户手续都办好了,若是还厚着脸皮再呆在那茶楼里,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掌柜拱了拱手,匆匆告别了。倒是阮明姿,想着方才那小吏的态度,倒是没有立时离开,站在一旁,等小吏处理完下一桩过户手续的空隙,上前朝小吏福了福礼:“大人,方才看你模样,似是对储凤街的事了若指掌,那我想问一下,大人知道储凤街别的住户的事吗?我还想再买一些储凤街的地产。”
那小吏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阮明姿,低声道:“你疯了吗?储凤街那房子,买来做什么?住在里面都嫌阴森。不然为什么单那一条街的住户,哪怕搬出去赁房子住,都不肯继续住在那里?”阮明姿笑道:“闹鬼一事,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我是想做生意的,买来当一个后方仓储,都很合算的。”
小吏见阮明姿铁了心是不信这个邪,不听劝,他也有些无奈,语气有些硬邦邦的给阮明姿指了个中介,“……就是那儿,你去问问那里的中人吧!很多储凤街的房子都在那挂着!”说完,他就不搭理阮明姿了。阮明姿不管他搭不搭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人道了一声谢,这才跟绮宁顺着那小吏指路的方向,去了中介那儿找了中人。
那中人一听阮明姿是有意想买储凤街的房子,顿时激动的两眼放光。他可不想茶楼掌柜那样是个厚道人,当即把储凤街的房子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那架势,活像是把储凤街吹成了什么风水宝地。阮明姿自然是不会当真,付之一笑。
倒是绮宁,眼珠子一转,有些促狭的故意问道:“既然是这么好的风水宝地,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低价把房子给挂了出来?”中人支支吾吾,自然说不出话来。
绮宁原本就是堵那中人一句,见他不再天花乱坠的乱吹,笑了笑,这事也就放过去了。中人见绮宁不再追问,虚虚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生怕自己吹得太过,吓跑了这两位难得一见的冤大头,也不敢再说什么,赶忙拿出契书来,就想跟阮明姿画押。阮明姿却没伸手。
就当中人以为这事砸了的时候,却听得阮明姿问:“只这一栋房子要卖吗?还有旁的吗?一会儿一并带我去看了,合适,我就全买了。”全买了——这三个字炸的中人头晕眼花的,他唇干舌燥,心脏疯狂的砰砰砰直跳,声音都颤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