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来人几乎是立马意识到了不妥当。
别人家出事了,他却说“更好了”,这怎么能行?
他脸涨得发红,跟阮明姿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不是,我……我本来想给你姥姥家报信,却没想到你在……没有说你奶奶家出事就好的意思……”
阮明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来人算是跟姚父沾着边的亲戚,要换姚父一声五爷爷。这会儿姚父也没跟他客气,直道:“出啥事了?”
来人下意识又看了阮明姿一眼,磕磕绊绊的把事情给说了一通。
原来这人今儿陪着他娘走亲戚,经过榆原坡时,见着阮家那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还有小孩子吓得哇哇大哭的声音。
过去一看才知道,原是阮家的姑爷帮着修屋顶时,踩空掉了下来。偏生不巧,头先着地的,眼见着人要不行了。
这人想着他五爷爷家跟阮家是儿女亲家,再加上心里多少又存了点对阮明姿的小小心思。他想着好歹也得把阮家的事跟姚父说一声,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倒不曾想阮明姿在这,他一时没刹住,差点露了心思。
好在这会儿事态紧急,倒没有人往别处想。
姚父听得这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向阮明姿:“明姿……阮家的姑爷……应该是你大姑父吧。”他迟疑了下,想起早夭的小女儿还在世时,好似跟阮家的姑姐关系尚好,声音稍稍低了些,“要不你去看看?”
阮明姿心下也有些发沉,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阮凤虽说一直劝她要忍,要忍,但总归没对她做过什么坏事。算是阮家那一大窝子极品里,唯一对她跟妍妍不错的人。
先前阮明妍被拐走时,大晚上的,阮凤也帮忙找过。
怎么说,这也是一份恩情。
阮明姿也没有犹豫,“我带席神医过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救。”
姚父想到席天地那一手医术,连忙点头。
阮明姿同那来报信的人道了一声谢,拉着阮明妍跟席天地坐上了马车,让车夫往榆原坡走。
来报信的人摸了摸后脑勺,脸有些微微涨红,阮明姿的马车走出好远,这才回过神来,朝姚父轻咳一声:“五爷爷,问你个事啊……”
姚父也回过神,看向那报信的人,眉眼和蔼了些。
不管怎么说,他这族孙能帮着来通知一句,也是要承人家一份情。
“什么事啊?”
“就是……”他支支吾吾的,半晌才说出了口,“阮大姑娘,许了人家没有……”
姚父顿时明白过来,有些错愕。错愕过后却又觉得好似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他家明姿丫头正是豆蔻年华,又如同一朵最娇美的花,正在徐徐绽放。尤其这一年,明里暗里来跟他们老两口打听明姿丫头的人还少吗?
年慕少艾,很正常。
更何况,他这外孙女,又那么能干,铺子开的红红火火的,自然是极招人待见。
姚父心里升起一抹淡淡的自豪来。
他同姚母虽然担心外孙女经商时的人身安全,除此之外,他们以她为荣!
……
因着事关人命,马车在山道上行驶得飞快,比以往要节省了小一半的时辰,就到了榆原坡。
这种速度自然是无法下棋的,不过席天地也不是那等分不清轻重的人,他倒也没多说什么。
马车在阮家附近停下时,阮明姿还未下车,就听得外头有认出她马车的人大声喊道:“……那是阮明姿的马车!”
“阮明姿回来了!”
单听外头那嘈杂的声音,就知道阮家外头围着的人不少。
阮明姿顿了顿,低声嘱咐阮明妍在马车里坐着,先不要下来。
阮明姿向来极听阮明姿的话,乖顺的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飞快的翻了几个手势,告诉阮明姿,让她放心,她会乖乖的待在马车里。
阮明姿又看向席天地,唤了一声“席大夫”。
席天地哼了一声,很自觉的拎起药箱,又朝她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赶紧下车。
阮明姿这才撩起车帘下了马车,马车外已经有人过来了,是个平日里同阮家关系还不错的婶子,见她出来就要拉着她胳膊往阮家老宅那走:“哎呦赶紧的,晚了怕见不上你姑父最后一面了。”
高氏今年跟娘家那因着吕蕊儿的亲事闹了点不愉快,没有回去过年,刚好留在了村子里,方才就在阮家老宅边上呢。
她也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又见阮明姿后头跟着下来个拎着药箱的人,心念一转便知道阮明姿既然带着大夫过来,想来应该已经听说了。
她便也没拦着,只朝阮明姿飞快的点了个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围满了阮家老宅半个院子的村人,见着阮明姿带了个背药箱的人来,倒也很识趣的纷纷让了开来。
还有人扯着嗓子往屋子里喊:“赵大娘,阮大爷,你们孙女带着大夫来了!”
屋子里便传来赵婆子有些恼怒又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让她滚!”
赵婆子自打先前中了风,身子境况是每日愈下,眼下也就靠汤药勉强维持着。口舌没以前那么清楚了,腿脚也没先前那般利索了,脾性是越发乖戾。
但屋子里门帘一响,又冲出来一个人,正是满脸泪痕,脸色犹如一张白纸那般惨白的阮家大女儿,阮凤。
“大夫,大夫呢……”阮凤手都是直哆嗦的,拉着阮明姿的胳膊,又略过阮明姿的肩膀看向她身后那个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