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微微吃了一惊,“这是什么?”
这会儿四下无人,阮明姿倒是没瞒着梨花,低声把方才发生的事,同梨花说了一遍,把梨花给惊得脸都白了。
“土匪……”她白着脸,低声的重复了一遍,“可这些日子,城门那都有人盘查,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阮明姿想起昨晚上参加宴会出来后,看到的暗处的那抹黑影,八成就是在监视;再想想那破旧祠堂里彪形大汉的人数,这若是没人里应外合的报信,阮明姿可不信。
她忍不住冷笑一声,低声道:“那位侯府小姐的侍卫队里,八成有了内奸,替他们通风报信。不过这也不管我们什么事……我这封信上简单的写了破祠堂那边的事,药粉的药效时间有限,这会儿他们过去,说不得还有什么蛛丝马迹。”
梨花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你日后出门也要小心些,你这样貌,到时候别让他们寻了仇去。”
“这倒不用担心,”阮明姿低声道,“我先前在那简单的化了妆,又用黄泥抹了一头一脸,他们把我当成了丑八怪,应该不会联想到我的。”
梨花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谁能想到,上午分开的这短短几个时辰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好在明姿她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梨花在心里拜了拜佛,转身回去拿了斗篷,这才又同阮明姿一道出了府。
两人兵分两路,一人去了县衙那,一人去了药铺拿药。
阮明姿蹲在灶房熬药时,梨花也脸色红扑扑的赶了回来。
她朝阮明姿比了个万事顺利的手势,低笑道:“我仔细看过了,保证没人发现我。”
事情到了这一步,阮明姿才稍稍放了心。
她跟梨花低声道:“这事这样就算过去了,你也别同你娘说了,平白让她担心。”
梨花点了点头:“我都晓得。”她又有些担忧,阮明姿这会儿的脸色还是有一点点发白,看着不大健康的模样,“要不你去歇一会儿,这药我帮你熬。”
“不用,”阮明姿拿蒲扇稍稍扇了扇药炉熏出来的药气,笑道,“不过熬点药,我还没有弱到那个地步。等我喝完这药,还要同席大夫大杀三十场呢。”
见阮明姿这般精神奕奕的,梨花稍稍安了些心,又不由得对阮明姿很是佩服。
一般人经历了那等死里逃生的事,怎么也会魂不守舍惊魂落魄什么的。可在阮明姿这,仿佛是没有惧怕一样,这会儿竟然还惦记上了跟席天地下棋的事。
梨花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是放心了,同阮明姿说了声有事喊她,便出去了。
及至梨花走了,阮明姿这才拿着蒲扇,有些晃神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那药炉里咕噜咕噜冒出来的药气。
怎么可能不后怕呢?
可是她已经明白了,眼下没有人会再跟在她的身后,替她挡下所有的危险。
她不惧自己直面危险,可是……
这心里压不住的怅惘与一抽一抽的微痛,却是控制不住的啊。
阮明姿目光沉沉的看着药罐下面的炭火舔舐上来,将药罐里的汤药烧得咕噜咕噜作响。
生活大概就像这药罐下的炭火。
她就像那药罐里的汤药,生活会永远不停的推着她向前,向前。不会留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
阮明姿喝过汤药,便同去了席天地那,绮宁身子弱,已经午睡去了,席天地便在他自个儿的屋子里,摆了个棋局,左右互搏。
见阮明姿过来,席天地便是一喜,催着阮明姿赶紧坐下,放出了战前狠话:“我今儿就要让你知道,爷这庐阳棋中小霸王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
“是是是。”阮明姿笑眯眯的,右手执子,沉稳的落了个子,“不过我宜锦棋中小天后,也不是吃素的。”
两刻钟后,庐阳棋中小霸王溃不成军。
宜锦棋中小天后拱了拱拳,“承让承让。”
席天地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先前下不过你也就罢了,到底你是脑子灵活些的年轻人。怎么眼下你脑子都受伤了,我这还下不过呢?不可能啊?”
他咬了咬牙,不服输道:“再来!”
两刻钟后……
席天地面目狰狞:“再来!”
直到梨花她娘把饭给端了过来,敲了敲门:“席大夫,明姿是不是在你这?我给你们把饭端过来了。”
却是已经到了用午饭的时间。
从前席天地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误了吃饭的时辰,今儿大概是有些上头,拉着阮明姿非让她再来一盘。
阮明姿帮着梨花她娘把饭菜从食盒中端出来,见席天地这上头又疯癫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席大夫,倒也不用这么急,先把饭吃了,才有力气下啊,不然你就算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
席天地这才悻悻的从棋盘旁起了身,去洗了手吃饭。
因着绮宁还在休息,他那一份便由梨花她娘暂且先热在灶上。席天地跟阮明姿用过饭后,席天地迫不及待的又拉着阮明姿进行了新的一轮厮杀。
杀到日暮渐斜,战绩为全败的席天地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哪怕阮明姿头上受了伤,他依旧下不过她。
他颓然的把棋局上的棋子一推,往身后软塌上一躺,焉了。
阮明姿边收拾着棋盘边劝他:“……席大夫倒也不必这样。正如你说,我年纪轻,脑袋好使,受点小伤也没什么,脑子依旧好使。倒是席大夫,你这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