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拍了拍手,露出个浅浅的笑来:“说起来,你先前带着人杀了那么多人贩子,功夫一定不错。等你伤好了,要不给我当护卫吧?”
阿礁挑了挑眉。
阮明姿扼杀了自己那一点点起起伏伏的少女之心后,显然逼自己进入了她更为习惯的,以商人立场为思考的头脑中。
“是啊,”阮明姿浅浅的笑,“过些日子我打算去庐阳道那边一趟,有些货一直压在那儿,我想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但只身前往总有点不太放心,你到时候若是伤好了,又没恢复记忆,正好给我做护卫得了。也省得我再去镖局请镖师了,省下来的钱,给你做工钱多好啊。”
阮明姿说这话其实也有些忐忑,毕竟阿礁这人吧,虽然看着冷冷淡淡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但有些时候还是能看出他身上隐隐的清贵之气。
这种人一般都有极深的自傲。
让这样的人来给她当护卫,阮明姿还有点担心,别让阿礁觉得自己这是折辱了他?
谁知道,阿礁只是微微沉默了下,便应得十分干脆:“好。”
阮明姿反而有些难以置信,她眨了眨眼,见阿礁坦坦荡荡的看着她,虽说一如既往的冷漠,但眉宇间确实没有半分阴戾不快。
阮明姿愣忡之后,不知道怎地,心下有了些酸酸软软的感觉。
她回过神,借着往面包窑炉膛里填火来掩盖自己脸上的愣忡失态,笑着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回去的时候我要往牛家村去一趟,我姥姥家在那边。你还没见过我姥姥对吧?”
她像聊家常那样,跟阿礁聊起了姚家。
她大致介绍了一遍以后,还以为阿礁会不耐,结果阿礁虽说一直没有开口,但看模样也没有半分反感冷漠。
阮明姿忍不住又笑了。
不说旁的,阿礁这样倒真不像一个坏人。
“……我姥姥快要过生辰了,前些日子又分了家,我打算过几日把她们接去县城里玩几日。”阮明姿语气轻快,想到什么,顿了顿,“说起来我们刚到县城还没几日,又回来了。除了先前那次拿药,也没怎么出过门。我看你今儿气色还好,过几日等你身子再好一些,要不要出门逛一逛?”
阿礁沉默的点了点头。
阮明姿见阿礁这模样,忍不住心情就好。
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我只是心情好而已,我又没有喜欢他。
是哦,难道还不许她见着美男子心情好了?
她作为一个颜狗,看到好看的人就会心情好是理所当然的啊!有什么好忐忑不安的?
阮明姿想通了这点,心情越发好了。
阿礁便奇怪的发现,阮明姿压抑了几乎半日的心情,似是又放飞了起来,甚至,她还哼起了曲子。
秋日的午后,小小的院落中,少女在奇怪的炉膛前,边往里填着柴火,便哼着奇怪调调的曲子,少年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旁边是收拾得干净整洁的鸡栏兔窝。
像是一幅很怪异的秋日图,又像是再和谐无比的写意画。
……
家里的材料工具都是现成的,到了下午,阮明姿烤制的精美小面包出炉后,她顺手把面包都给拿油纸包了起来,分门别类的放在小小的盒子里,然后还顺手打上了蝴蝶结。
这自然也是一种包装上的艺术,通过包装来增加商品本身的价值。
阿礁在旁边看了会儿,不多时便拿着丝带,顺手也打了个蝴蝶结。
工工整整,极为漂亮。
阮明姿看得目瞪口呆的:“你会打这个?”
阿礁看了阮明姿一眼,“不会。”
阮明姿挑着眉头,他似是猜到了阮明姿要问什么,补了一句,“刚学的。”
阮明姿叹为观止,需知她打蝴蝶结的手法也很熟练了,打得飞快,又没有对其中的关窍进行任何的讲解,阿礁在旁边看了几眼,竟然就会了?
可能这就是学习天才吧。
怕了怕了。
阮明姿索性把那堆盒子往阿礁那推了一半,“礁护卫,提前上岗吧,来帮忙。”
阿礁沉默了会儿,没有拒绝,那修长的有着厚厚茧子的手,飞快的在丝带中穿梭,打出了一个个漂亮的蝴蝶结。
让阮明姿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艺术,太赏心悦目了。
阮明姿心情越发好了。
有些需要用力的活,比如先前往炉灶里填柴火,阮明姿是不会让阿礁这个病人来做的;但像打蝴蝶结这种,只是需要手上工作的活,阮明姿支使起阿礁来,简直颇有资本主义压榨劳动人民的势头。
先是给推给他了一半,见他打得又快又好,阮明姿干脆又把她面前剩下的那些,全都推到了阿礁身前。
阿礁半句怨言也没有,顶多是瞥阮明姿一眼。
手上却没有半分停顿,不多时,一堆堆打好了蝴蝶结的精美木盒面包,便新鲜出炉了。
阮明姿啪啪啪的鼓着掌,真诚的夸赞,“阿礁,你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包小天才。”
阿礁:……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阮明姿正想再夸几句然后把以后的打包工作都分配给阿礁的时候,院子外头传来了拍门声,一个大嗓门扯着嗓子喊:“……阮明姿在家吧?我听他们说了,今儿你回来了!开门啊!”
又是响亮的拍门声。
阮明姿认出这个声音,是隔壁齐大娘家的那个烦人亲戚郑婆子。
阮明姿挑了挑眉,上前把院门打开了,就见着外头站着的果然是郑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