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明转一圈回来,就发现团部的气氛不太一样。
只见团部的勤杂人员都在打扫卫生,洒水的洒水,扫地的扫地,擦窗的擦窗,还有几个战士在往院墙上刷石灰。
厨房里也是一片热闹。
一张案板摆在院子里。
案板上摆了整扇的猪肉。
几个伙夫正拿着菜刀在那里跺排骨。
老王头不知道从哪个老乡家里借来了一大摞蒸笼,架在锅上蒸。
也不知道蒸笼里蒸的是什么,香味倒是顺着热气飘出来,几个小孩就扒着门缝站在门外看,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蒸笼。
老王笑了笑,掀开一个竹箩,从里边拿出了几个熟鸡蛋。
那几个小孩接过鸡蛋,欢天喜地的跑走了,朱子明发现,老王拿给小孩的鸡蛋居然刷了朱红,是红鸡蛋。
“老王头,今天什么日子啊?”朱子明道。
“朱干事,你不知道?”老王头呵呵一笑,反问朱子明。
“知道什么啊?”朱子明一头雾水的说道,“我真不知道。”
老王头呵呵一笑刚要回答,外边却忽然传来了赵刚的声音:“朱干事,你跟我到仓库去一趟,找老阎要几匹红绸过来。”
朱子明应一声,赶紧迎上来。
一边往仓库走,朱子明一边问道:“政委,这不年不节的,拿红绸干啥?”
赵刚健步如飞,头也不回的说道:“还能干啥,当然是扎轿子,接新娘子。”
“啥,接新娘子?”朱子明愕然说道,“政委,咱们独立团有人要结婚吗?”
“对。”赵刚呵呵一笑,又道,“老李要结婚了,这可是咱们独立团一千多号光棍娶的第一个媳妇,得风风光光的大操大办。”
“不仅要用红绸扎轿,新娘子进门还得踩红毯。”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仓库大门口,赵刚道:“老阎?老阎!”
阎旺财便立刻从仓库里迎出来,笑道:“政委,大清早的你咋过来了?”
赵刚道:“上个月绥远一个绸缎商运了20匹红绸到咱们根据地换烟,那20匹红绸布现在还在不在?”
“在呢。”阎旺财道,“红绸不好脱手,都在呢。”
“全都在就好。”赵刚大喜过望,又道,“全都拿出来。”
“政委你稍等。”阎旺财知道赵刚拿红绸去干吗,当下兴冲冲拿去了。
看着阎旺财兴冲冲的样子,脚步仿佛都变轻了,再环顾四周,看着附近走过的喜气洋洋的战士还有赵家峪的父老乡亲,朱子明的脸却忽然垮下来。
……
在杨家。
杨秀芹父母走得早,唯一的哥哥又在120师当营长,急切间赶不回来。
所以只有一个堂婶临时充当娘家长辈替她张罗亲事,也忙得脚不沾地。
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大姑娘在闺房里陪着杨秀芹说话,都是一脸的羡慕。
一个姑娘说:“秀芹姐,现在独立团的团部可热闹了,战士们都在忙着给你和李团长布置新房子呢。”
“真的,我刚才去看了。”
“窗户都重新糊过了,还贴了大红的喜字。”
“院墙都重新粉刷过,就好像新房子一般。”
“我听说李团长从仓库里领了20匹红绸呢,说是要用红绸扎八抬大轿,抬秀芹姐你过门,对了,还要红绸铺地。”
“秀芹姐,我们真羡慕死你了。”
“我们赵家峪还从没有过这么风光的出嫁呢。”
“秀芹选了个好男人,李团长除了脑袋大点,没别的不好。”
“呸。”杨秀芹立刻不乐意了,“俺就喜欢他脑袋大,他脑袋要是不够大,俺还不肯嫁他呢。”
“秀芹,真是因为李团长脑袋大?”
“死丫头片子,你要死啊,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小嘴。”
闺房里顿时间笑闹成一团,透射出来异样的生命活力。
……
赵家峪没有八抬大轿,赵刚亲自带人到李家镇借了一具来。
刚把八抬大轿抬回来,放在村头井口洗屈时,王岩过来了。
赵刚便吩附张大牛道:“大牛,你领着几个兄弟把轿子刷了,一定要刷仔细了,一丝灰尘都不许落下,听到没有?”
张大牛道:“政委你就放心吧。”
几头张家牛闷头刷起八抬大轿。
赵刚却跟着王岩来到老槐树下。
王岩说道:“政委,朱子明又偷偷的出去了。”
赵刚皱着眉头说道:“是去见山本一木了吗?”
“肯定是。”王岩道,“而且多半是想劝山本一木放弃行动。”
“劝山本放弃行动?”赵刚闻言一愣,又道,“这是为什么?”
王岩说道:“人的心思很复杂,朱子明虽说已经背叛了国家,背叛了党和八路军,但他终究还是个人,可能是内心对团长还有一丝愧疚,所以希望办完了这场婚礼再动手吧,不过山本一木不会改变计划,只会更加坚守行动决心。”
赵刚点点头,又道:“老王,真的不告诉老李?”
“真不告诉。”王岩摇头道,“团长的性格你难道还不清楚,一旦让他知道今晚上山本特工队要来袭击咱们团部,他还能安心当这新郎官吗?”
“这个倒是。”赵刚点头道,“要让他知道这事,这婚礼肯定就办不成了。”
“这场婚礼必须得照常进行。”王岩道,“不然,万一让山本一木嗅出了什么气味,真的放弃了这次行动,咱们再想等到这么好的机会就几乎不可能了。”
“政委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