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歹我也是个城隍,这么不给面子的吗?”李青云意念一起,将寒辟城隍官印拿了出来,城隍官印高悬头顶,一股股九幽的威压传递而出,让树下的阴阳司林河面色再次动容。
“这个官印你们这些预备城隍根本不配拥有!滚回九幽找一个你喜欢的香火之地耀武扬威去吧!”说罢,林河就要以下犯上,伸手来抢夺城隍官印。
李青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摊上一个破败衰落的城隍庙逼得自己不得不耗费功德金轮驱除煞气不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城隍庙下属,二话不说就要抢自己的城隍官印。
“上任寒辟已经走了百年了,你清醒一点啊!”李青云功德金身显化而出,城隍赫赫威压将阴阳司林河定在了原地,难以动弹。
令李青云感到惊讶的是,在他动用城隍权限查探林河时,惊奇地发现林河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不再城隍在册官职之中,原本阴阳司所记载的林河二字被彻底抹除而去。
“嘶,此地到底生出了何等变故,那城隍庙内诸多的残念鬼怪从何而来?”李青云只觉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貌似又卷入漩涡之中。
林河听到李青云口中谈及城隍庙内的残念鬼怪,目露凶光,大声质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哎,我说你这人,脾气能不能好点。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上司吧。
那群残念鬼怪身上的煞气都被我清楚干净了,可是费了我整一圈的功德金轮呢。结果还要被你破口大骂?”李青云觉得一阵头大,面前的阴阳司林河莫名其妙对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敌意。
林河半点不信李青云所说,出言讥讽道:“就你们这些预备城隍初上任,就想凝聚功德金轮?还会心甘情愿用功德金轮替这些残念鬼怪清除煞气?”
李青云脑后一抹功德金轮浮现,让林河哑口无言,对着林河伸出手来说道:“是否为真,与我回城隍庙一看便知。”
破落不堪的寒辟城隍庙内,无数的残念鬼怪身上煞气全无,对着林河磕头拜谢,口中呜咽做声,发出一阵阵鬼泣之音。
李青云则重新入主城隍神像之中,释放自身功德金身,将被岁月风华腐蚀的城隍像再次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林河,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我是奉第一城隍之名,前来上任本地城隍,断然不会同先前那些人一般扭头就走,你大可放心。
此地到底出了何等变故,上任城隍为何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林河看见被鬼煞侵扰多年的残念鬼怪都获得了解脱,对于李青云不再那么敌视,只是开口劝道:“阴阳司林河多谢这位城隍大人高恩大德,只是此地凶险远非寻常城隍可以应对,还是请城隍回归九幽吧。”
嗡嗡作响之声自李青云入主的城隍神像之中传来,一个巨大的黄金巨人虚影显化当空,强绝无比的威势盖压当场。
“莫要吞吞吐吐,推三阻四。我既为此地城隍,当镇压诸恶万邪,岂能置之不理!”
阴阳司林河身躯微颤,看着面前的城隍神像,听见李青云此言后,清泪满面。那个自己深深钦佩敬仰的寒辟城隍也是如李青云今日所说一般无二。
那一日,人间界,道消魔长,血宗来犯。血宗弟子四处抓捕寒辟县民,剥其血肉,炼其魂魄,涂炭人间。
林河跪坐在城隍面前,出声劝言道:“寒辟城隍,此地太过凶险,我们应当撤回九幽,再谋打算。”
“我为此地城隍,当护佑一方百姓,镇压妖邪!岂能置之不理!”
随后寒辟城隍庙有一高大身影,绽放金光万丈。怒抗天道镇压,强出九幽,最终神魂俱灭。唯有他的魂火始终不肯散去,在寒辟县每一个漆黑无比的夜晚,点亮起那唯一的光亮。
林河对着李青云跪拜磕头,泪声呜咽:“阴阳司林河,恳请寒辟县城隍出手镇邪。灭尽血宗之人,还寒辟县万家灯火通明!”
李青云微微点头道:“甚好,你且慢慢道来!缘何此地城隍庙会如此破败难堪。”
林河将寒辟县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李青云心头早已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杀往血宗弟子所在,将其挫骨扬灰,抽其魂魄置于十八地狱,永世沉沦。
林河拦下了冲动的李青云,低声说道:“血宗弟子所在尚有大量寒辟县民日日夜夜受削肉抽魂之苦,林河无能,护住此庙已是极限,难以搭救。”
李青云正要宽解林河几分,却看见林河的魂体逐渐空明涣散起来,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一朵朵阴德凝聚而成的魂火浮现在空中。
“这么多年,我都渴望着能够追随寒辟城隍而去,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寒辟城隍阴阳司林河,愿散去一身阴德,魂飞魄散,恳请九幽凝我魂火,助我寒辟长夜将明!”
一朵朵林河散去魂魄化作的魂火,与寒辟城隍的魂火不断汇聚,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照亮了寒辟县漫无边际的黑暗。林河看着那道火光,轻轻呢喃:“寒辟城隍,我尽力了,您可要慢些走,等等属下。”
城隍庙中再也没有林河的身影,只有庙宇中那团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的魂火熊熊燃烧,火光冲天,夜如白昼。
人世间纵使长夜难明,亦有人舍命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