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啷啷——”
“滚,都给我滚出去!”
“父王,我们回南京吧!这些北方的土包子,居然为了几个庸脂俗粉就敢袭击世子,你又不肯为我出气,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找的什么妹妹?我那些小妈给你生的妹妹还少吗?你可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啊!现在又不回家、又不让我当皇帝……”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状况打断了。
屋子里发出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两个小侍女像是受了惊的鹌鹑一般捧着碎裂的茶碗、茶壶和暖炉一类的东西从正房里跑出来。此时见到四人,连头都不敢稍微抬一下就那么弱弱的行了一礼,便一溜小跑朝厢房跑去了。
看到这情况,路霄若有所思,大概猜道了一部分事情真相。
“怪不得一见我讨价还价就立刻说要带我们来见人,原来正主在这里。”
他这边心里嘀咕,却听一旁的白三娘有些黯然的道:“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这位世子从小便被惯坏了,你们还要多担待。”
说完,便带着三人朝那敞开的正厅大门走去。
…………
本来身为皇家之人要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做点小事,根本不需要白三娘这么谨小慎微。
但只是经过短短的几合交锋、她就深刻的意识到了路霄这人是个什么性子!
这就是一个看似粗鲁却心思通透的人,如今知道自己奇货可居,那他可就不是一个会把所谓“王爷”“世子”放在眼中的人了。
这就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变色龙,一旦抓着机会就能把蛤蟆攥出团粉。
果不其然,她的担心就是多余的。还没走进正屋,路霄就把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做了个十足十。
“滚!什么鬼道士?!我没病,不需要你们医治!”
刚一进屋便见榻上一个面色轻浮的年轻人正朝门口怒目而视,看他斜靠在床上、一只脚上着夹板的样子,显然是在他刚刚提到的那场冲突中被人敲断了腿。
路霄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在京城里胆敢明目张胆的下这种黑手,除了那个潘太监绝对不会有第二人选。
这么做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先给未来的“皇帝陛下”一个下马威,留下些心理阴影,今后也好便于控制。
而且看这家伙那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显然也不像一个明君坯子。这一收拾下来就更会效果显著,真将这货扶上大位以后,被那太监一手遮天也不是难事。
路霄才不管他怎么样,这货越水,对于他来说越是好事。
“世子殿下应知讳疾忌医之旧事,如果不想后半生都拖着一条残腿,最好还是让在下仔细看看。”
“你放——”
一句脏话没骂出口,却被身边一个面色严酷的中年人一眼瞪了回去。
看那一身王爷蟒袍,不用猜便知道这位就是这座府邸的临时主人、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信王殿下。
白三娘刚要开口介绍,却不想被信王用眼神制止了。那意思十分明显,他想看看这位如何应对自己那纨绔到令人头疼的儿子。
见父王没再盯着自己,那世子殿下也放开了,居高临下的看一下微微躬身行礼的路霄。
“你凭什么就说我会拖着一条残腿过下半辈子?如果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可别怪本世子治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看似声色俱厉,却是明显色厉内荏。
“贫道知晓一些命数命理之事,真龙出世要经三灾八难,这种灾秧如果应对有错,便对天命有碍。须知真龙生五爪,若断其一者、那便非是真龙,世子当慎之又慎啊!”
江湖术士惯常的那一套:“明贬暗褒”,先把马屁拍个十足十,却又暗示如果不照我说的做,那之前吹嘘的那些很可能就将化为泡影。
一个养在王府中的纨绔世子,哪懂这些江湖门道,当路霄提到“真龙”二字的时候,便已经双眼圆瞪、满是惊喜。如今听他说五爪金龙会断了一爪,顿时心有戚戚,眼神不自觉的便瞄向了那条断腿。
“难道这人说的三灾八难是真的?我真有天子之命?”
心中暗自嘀咕,口中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先生是说……像今天这样的事,还要有十次之多?”
“没错,成大事者必应大劫,这是必须要有的过程。”
那世子一听,已经信了八成,顿时脸色凄苦的就开口询问破解之法。
“那道长有何……”
“咳咳——”
一声干咳打断了世子殿下,来处正是一旁坐在太师椅中的信王。
这位网页现在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了,暗暗心道:好家伙,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这蠢儿子绕进去了,如果再不拦着,这败家子能把自己祖上的基业都卖了。
他可知道自己家里这一脉对道术方士到底是有多沉迷!
“慈烺!这位……道长说的对。你就让他看上一看吧。”
压住了儿子,朱由检、也就是后来的崇祯帝,看向仍在躬身肃立的路霄。
“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吩咐下人多珍贵、但还算齐全。我们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先生手段。”
路霄笑笑,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
这位王爷明显是不想当面拆穿自己的身份,以免儿子知道事情真相。却又想当着他的面儿,拆穿自己的“不学无术”,拯救即将“失足”的大号熊孩子。
可他明显打错了算盘……
要是什么内伤路霄还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