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斌嘴角微微一讽,也不在乎其他人的视线,凑到纪嫣然耳边说道:
“杨朱学说确有可取之处,一味的以私奉公确实不可为,听吧,他的论述还没完,应该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王学斌话音刚落,钟阳便继续问道:
“拔一毛而利天下,诸位认为可取?那好,假济我断诸位一指,奉上公侯之位,诸位可愿断之?”
台下还有人点头。
钟阳也不在意,继续问道:
“那断一腿而奉一国呢?”
到这个时候,点头的人已经极为稀少了,但还是有几个点头的。
钟阳见此,点点头,赞叹的说道:
“一腿换一国,惠也!
再问一句,若!斩君之头!以天下奉之,君可愿乎?”
台上台下寂静无声,在点头那就是真傻子了。
钟阳见此愤怒的说道:
“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与也!
悉天下而奉一身,不取也!
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
以百姓之利以奉天下,不可取!
以天下之利以奉一身,更不可取!
天下大治?人人不拔一毛,而天下自昌,何许治也”
钟阳在台上宣泄着情感,台下一片寂静。
钟阳所言是道家的杨朱学派。
道家一共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杨朱之学,第二阶段是老子之学,之后就是庄子之学。
三种学说均有不同,但是一致的观点就是无为而治!
道家推崇的是太古伏羲时代,那个时代的人们自给自足,所谓统治,上如标枝,民如野鹿,统治者无为而治,百姓放而自得。
认为天下就是被这群充满**的统治者和百姓给鼓捣坏了,要是统治者少做点妖,大伙少来点**,世界自然会变成大同社会。
杨朱学派与墨家学派曾经盛极一时,但是后来都衰落了,墨子好歹还留下了述作,杨朱连述作都没有留下,只能从其他人的著作里窥的一鳞半角。
因而王学斌听得颇为用心。
钟阳论述完毕,台下安静一片,都皱着眉头思虑着杨朱学说的精神,思虑着其中的可行性。
战国时期各国纷纷变法,这些国家变法大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打压贵族。
贵族要是想要保持自身的荣耀,那就必须于国有功,因此这些公子们也不是不学无术之人,都有着良好的教育。
有足够的能力分辨学说的好坏。
就在这时,一人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彩!”
其他人一听,知道自己失礼了,也纷纷附和起来:
“彩”
只不过这回的声音拖拖拉拉的,一点都不痛快。
站起身的那人向前走了两步,抬手一礼,面色感叹的说道:
“先生此言令在下茅塞顿开啊!先生大才,当请上座!”
说着,扭头看向龙阳君,说道:
“龙阳君,今日乃是论政大会,论证之人皆是大才,可否居于上座!”
厅堂之中霎时安静了,变得落针可闻,大家的视线纷纷集中到龙阳君这里。
龙阳君端坐于坐上,面色不变,定定的看着来人,没有说话。
龙阳虽然没有发作,但是他身旁的王学斌却能感觉到,他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攥着拳,不住地颤抖着。
这是对龙阳的蔑视,是对论政大会的蔑视,也是对魏国的蔑视!
这时,纪嫣然起身了,她容姿秀丽,不慌不忙的说道:
“尊驾说的是,是在下考虑不周了,来人,搬三张案几,置于台上,供几位先生落座!”
身后的内侍,躬身称是,刚想去搬案几,那人却摆了摆手,说道:
“何必如此麻烦”
一时间,气氛凝固了,大家都能听得出此人言外之意,就是冲着龙阳君来的。
王学斌微微抬头,一双耷拉着眼皮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来人。
“你,是何人?”
来人嘴角微微一勾,傲然说道:
“楚国,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