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耳聪目明,早就察觉有一个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夜染衣……“午膳。”
夜染衣将食盒放在祁北桌上,眉眼微弯。
宋池羡慕的眼睛都直了,“公主殿下对世子真的太好了!偷偷溜进来送午膳,太感动了!”
“买了很多。
宋公子一起?”
夜染衣将一叠叠颜色各异的糕点摆在桌上。
“谢谢公主!我抄了一年的书,吃饱过。
真是沾了世子爷的光……”宋池眉开眼笑,冲着祁北抱拳,笑容揶揄,“谢谢世子爷!”
夜染衣抿唇。
只有祁北默然无语。
送零嘴,也是我的剧本。
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现在祁北竟然已经不觉得奇怪,甚至莫名有点习惯了?
正准备用膳,祁北耳廓微动:“有人来了。”
宋池吓了一跳,“那……那怎么办?
公主被发现那可要受罚了!”
……天星书斋二楼长廊,一行身穿青色劲装的巡卫队,正向着祁北所靠近。
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袭青衣,面冠如玉,仪表堂堂,只是面沉如水,不苟言笑,气质冷厉。
“季队,咱们司律堂什么时候连罚抄这种小事也要管了?”
副队是个中年黑脸汉子,不解问道。
季络绎淡然道,“监督学生,不是我们的责任吗?”
“但一般学生犯了院规咱们才出动,现在他们不过是考试成绩不好,也没犯什么错啊?”
副队疑惑。
季络绎冷道,“每年都有人不老实罚抄,找人代笔。
我们现在就是要杜绝这种事情发生!尤其是这个赫连世子,开学就逃了一个月,你当他会乖乖守规矩?”
很明显就是针对赫连祁北。
不过副队也知道,他们队长是老太傅的得意门生。
不知是不是因为出自寒门,一直都十分看不惯纨绔子弟。
天星学苑里只要敢犯院规的世家子,落在他手中,没一个好下场。
有老太傅做靠山,也没人敢得罪他。
说话间,一行人便到了悬挂着云门口。
季络绎特意查过,这就是赫连祁北所在的房间。
推门而入,就看到两位少年公子,一个正在奋笔疾书,另一个趴在桌上睡觉。
看见赫连祁北蒙头大睡,不出所料,季络绎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太傅罚你抄书,是让你来睡觉的吗?”
祁北似乎被惊醒,睡眼惺忪,一脸困意。
“季络绎?
你来这里干什么?”
宋池还以为是守卫顺便查房,没想到来了司律堂的人。
尤其带队的还是司律堂的队长,仗着老太傅撑腰,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世族公子放在眼里,谁都不想和他打交道。
“我们又没犯院规,用不着劳你们大驾吧。”
宋池一脸狐疑,替自家世子呛了一句,“世子爷想什么时候抄书,也用不着你管吧?
还不准别人抄累了,休息一下?”
季络绎没说话,径直走到赫连祁北面前,随手抽出他书桌上一叠宣纸,看了一眼。
又走到宋池面前,低头看他写字……确实是两种字迹。
而且这两边都抄了厚厚一叠,数量累计起来惊人。
以正常人的速度来说,一上午也是抄不完这么多的。
他竟然没让宋池替他抄?
令人意外。
书斋的抄书检查不过大致对照一下是否抄够了,不太仔细,所以很多人会故意钻漏子。
宋池一看就知道他在查什么,心想你们对绝活,一无所知。
继续淡定抄。
祁北直接无视他,一句话都懒得说,又趴在桌上阖上了眼。
但其实……这一次他睡不着了。
因为……他桌下有个姑娘。
……夜染衣抱着食盒藏在祁北的书桌底下。
长条案桌的桌布盖住了四周,形成一个足以躲藏的空间,刚好够一个小女子蜷缩躺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季络绎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寻了一个空椅子坐着,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祁北不放。
祁北被他盯倒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只是……夜染衣和他就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
他趴在桌上,能够清晰听到她的呼吸声。
木是通透的介质,非常不隔音,以至于那呼吸声,近的像是就在他耳边。
而且案桌很矮,夜染衣是躺着的……这姿势就很奇怪了。
祁北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有点不自在,睡不下去。
为了假装自己不是因为夜染衣才无法睡觉,祁北今天第一次拿起了笔。
他是为了抄书才不睡觉。
桌底下有没有人一点都不影响他。
嗯,不影响。
季络绎一看到祁北动笔,立即走上前查看,字迹一模一样……还真是他写的?
不过没关系,赫连祁北这种人,肯定会犯错。
自己只要盯紧了,迟早能抓到机会……季络绎又回到座位,盯着他抄书。
宋池都要无语了。
你真的是吃饱了撑的?
但我们还没吃啊!本少都要饿死了。
偷偷咽口水。
夜染衣也在发愁。
糕点是趁热买的,但食盒可不保温……再放一会儿都凉了。
就季络绎这架势,他能盯到天黑。
她倒是不介意在这儿躺一下午,但能把世子饿一下午吗?
那肯定不行。
夜染衣墨瞳闪烁,悄悄地抓住了祁北的手。
……祁北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