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驼车军在张掖河对岸不断挫折着西胡军士气的同时,雷长夜在入画匣内也收到了汪芒的报告。
他此刻已经带着张议潮和一众归义军干将飞离沙州城,朝着凉州方向飞来,正好可以赶上西胡军和驼车军对峙的战场。
一旦飞鱼大娘船和驼车军会师,就可以开启围歼西胡二十万大军的最终战役。
张掖河西岸,赞普卫士垂头丧气地回到西胡大军的阵中,跪在赞普老王的面前,一个个灰头土脸。赞普老王气得五内俱焚,但是却也无法拿这些亲卫出气,只能挥挥手让他们散去。
他此刻忧心如焚。自己的应对都被唐兵将领猜到,所以才会有如此针锋相对的布置。但是现在赌注已经押下,一步走错,起手无回,只能一步步地走下去。
如今二十万大军被困在张掖河西岸,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干耗下去,又没有军粮支撑。若是平日,唐兵做梦都别想困住西胡大军。西胡的马队四外一散,唐兵再多十倍都追不过来。
但是如今驼车军却把这个形势一朝改变。一旦离开了万藏寺佛兵的庇护,这些四散的骑队不是成为天船的猎物,就是成为驼车追击的目标。
西胡大军必须与唐军进行他们最不擅长的阵地战。
虽然不肯说出口,但是赞普老王却绝望地发现,西胡骑队称霸西域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为今之计,他只能找万藏寺作为援军。在天黑之后,赞普老王私下里找到初灵大师,沉声问道:“初灵大师,如今唐兵与我军相持不下,军中口粮只能维持不到三天,王朝的命运就决于此战,却不知万藏大师是否愿意亲自到阵前来力挽狂澜。只要他出手,眼前的驼车军随手可灭。”
“王上,师父何尝不想亲身下高原,为我王朝一战定江山。但是好叫王上知晓,大唐的至高者还有八位,人人都和师父一般的厉害。至高者之间有不成文的规定,绝对不能置身于世俗之战。这样我军才能和大唐相安无事。若是师父亲身下山,我王朝必然迎来灭顶之灾。”初灵大师苦着脸说。
“如此便如何是好?”赞普老王仰天长叹。
“明日我会派出三千佛兵混入五尺岱军中。王上可以派五尺岱从两翼出击,调动驼车军注意力,而我军则从正面掩杀。我亲自率领三千佛兵跟随王上的赞普四卫,始终保持四卫的战力。只要能够冲垮驼车军的正面防线,王朝才能有一丝活命之机。”初灵大师脸色阴沉地说。
“……”赞普老王沉吟不语。初灵大师是万藏寺中对于王庭死忠的一系。他深知西胡大军中其他茹部?对于王庭本来就有诸多不服。这一次他让佛兵护住赞普四卫?就是要让其他茹部军队作为炮灰,就算都打没了?只要击垮驼车军?并让赞普四卫保持建制,西胡王庭还有一丝喘息之机。
这样的计策赞普老王何尝没想过。但是他决不能自己提出来?否则必然惹众怒。万藏寺在西胡地位超然,由初灵大师提出来是最合适不过的。如今初灵大师果敢地提出这个建议?就是有了为这次大战背锅的心理准备。
赞普老王心中一阵狂喜?但是他却不好一开始就接受这样的建议。
“这样的话,其他各部怕是心有不服。”赞普老王沉声说。
“如若不服,他们大可以来找万藏寺。相信师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初灵大师神色阴冷地说。
“大师一心为国,这份心意我会记住。”赞普老王沉声说。
“王上?今夜要让赞普四卫好好休息?明日一战,是我西胡生死攸关之战。”初灵大师语重心长地说。
“好,正该如此。”赞普老王神色一振,当即发出了号令。
第二日,经过一夜的修整?赞普四卫重新恢复了生气。
就着清晨第一丝晨曦的照耀,赞普老王号令全军朝着张掖河缓缓移动。五茹近侍和庸东岱护持排在前列?举盾遮挡,养精蓄锐的万藏寺佛兵和赞普四卫列阵在后?左右两侧的阵列是羊同、阿柴、苏毗各岱骑手,五尺岱通颊骑手组成两个翼阵首先迂回到大阵的两侧?犹如大雁的双翼?纵马飞奔渡河?朝着驼车军侧翼迂回而来。
通颊骑手的大军行动异常迅速果敢,纵马奔跑数里,绕开驼车军的前沿防线,飞快地渡河,趟着浅浅的河水直接杀向驼车军侧翼。军队之中,无数佛兵背着兵刃,双手按住马头,将自身的真气贯入战马的经络,激发出战马极大的凶性,这些佛兵的坐骑犹如变成了人间凶兽,嘶嚎着疯狂加速,风驰电掣地朝着驼车军侧翼一头撞来。
“敌袭!敌袭!敌袭!”驼车军中的哨兵们纷纷放声大吼。
早就被宣锦布置在两翼的驼车队立刻分成两股迎向通颊斥候骑队。但是佛兵控制的坐骑犹如发了疯的公牛,迎着驼车密集的五行雷法和箭雨,奔驰如电。佛兵身上闪烁出一丝金色的光芒,微弱的金身结界短暂地挡住了雷剑人、符法师和弓弩手的攒射,令疯狂的战马可以一头撞在驼车上。
战马凶猛的撞击一下子就把驼车撞得失去平衡。一匹战马撞不倒,两匹战马就足以把驼车撞翻在地。西胡的骑队立刻踏着倒地的驼车,狂奔向驼车军的阵线。
两侧护卫的驼车为了躲开疯狂的佛兵骑,只能不断地做着闪避和狙击,这样就让大队骑兵穿过了他们的防线,迂回到了驼车军的侧面,发起了冲锋。
宣锦立刻以旗号发令全军瞄准两侧佛兵骑密集射击,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