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几乎将自己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林巍肩上, 5厘米的身高差也不过一个抬眼的距离,两个人挨得太近了,鼻子前面正好是他刚刚洗过的头发, 还没有干透,留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总裁有点肆无忌惮的靠过去, 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头发, 软软的细细的, 却并不长, 扎在鼻子上有种想打喷嚏的冲动。

从门口到床边也就那么几步的距离, 林巍受够了某人的骚扰, 直接把人扔在了床上, 又拿过松软的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这才坐在床边去检查他的膝盖。

因为之前受伤的时候就没能得到很好地治疗, 加上这些年高强度的训练,再加上这个赛季疯狂健身增肌加重膝关节的负荷。别说林巍,就算任何一位经验丰富的康复理疗师只要上手一摸, 就能明显感觉出来总裁的膝关节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变形。

其实林巍做过几次治疗之后, 总裁膝关节的疼痛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频繁。这次来到米兰, 潮湿的空气令他一时间难以适应, 加上白天在陌生球场进行训练,到了晚饭的时候膝盖就感觉有些隐隐作痛,当时总裁并没有太过在意,可是就在刚才,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 这种隐隐作痛变成了明显的疼痛和不适, 让他翻来覆去, 无论如何也没法安然入睡。

按照这两年来的经验,总裁早就摸清楚了膝盖疼痛的规律,通常来说,天亮的时候自然就能得到缓解。可是明天有一场至关重要的比赛,他必须保证足够且优质的睡眠,养精蓄锐去迎接那一场硬仗。绝不能因为膝盖的旧伤影响休息,进而影响到他的竞技状态。

林巍的手指在他膝盖周围一寸一寸摸过来,肌肉的张力明显比平时高,韧带也很紧张,按压到痛点的时候他就皱一皱眉头,也不多说什么。

林巍四下里看了看,这里不是巴尔德贝巴斯的医疗室,手边没有烤灯也没有任何仪器,酒店房间消防措施做得非常严格,她要是在这儿点艾灸,一定会触发烟雾报警装置。

他忽然灵机一动,让大佬稍等一下,自己跑进卫生间,不一会儿就拿着吹风机和毛巾走了出来。

总裁看着他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洗完澡的时候就已经吹干了。”

林巍笑着看他一眼:“真当我是托尼老师啊。”

总裁一脸莫名的回望过来:“这和toni有什么关系?”

这和克罗斯的确没什么关系,人家好好在自己房间睡觉,并不想参与他们俩的奇怪话题。

林巍懒得跟他解释,直接上前拿毛巾盖着膝关节,吹风开到热风挡,在他的膝盖周围来回的吹。

劳累了一整天,眼看就快凌晨十二点,林巍确实有些困了,不集中精神眼皮就直打架。总裁却舒舒服服的靠在床头,有一句没一句和他闲聊,分他的心:“假期准备去哪儿?”

“回家吧。”林巍想了想,除了回家看看父母,也想不出能去哪儿。

“想去迈阿密吗?那里的阳光和海滩没有人能拒绝。”

“不想。”林巍心道去什么迈阿密,季前赛不还得去美国吗,他干嘛多跑一趟。

总裁临时起意,脑子里忽然有了个诱拐计划,“先陪着迷你一起去法国看欧洲杯,替补席后面的位置,球员家属区。”

林巍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梦话,总而言之是被他吓得不轻,于是干脆闭了嘴,专注于手里的活儿,就当吹风噪音太大,听不见他说什么。

等不到他的回话,总裁也觉得无趣。左右的看了看,床头柜上是林巍看了有两三个月的那本《解剖列车》,总裁也好奇的拿了起来,一枚书签夹在比较靠前的位置,说明它的主人这么久其实只看了全书的五分之一。

总裁粗略的翻了一遍才发现,看过的地方密密麻麻都是林巍的,而他的,期间也夹杂着英文和德文,甚至还有一些简笔画,看起来十分可爱。

不过关于他专业上的东西,总裁看不懂所以不感兴趣。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那枚书签,那上面从上至下画着一条蜿蜒绵长的江水,两端的江岸边各站着个人,同样面目模糊,只分辨得出性别。

总裁坐直身体把书签举到林巍眼前,指着上面的题字问他:“这上面写了什么?”

林巍抬头看一眼,又把头低了回去:“不告诉你。”

“告诉我吧,”三岁宝宝又开始撒娇。

“就不。”

三岁宝宝狡黠一笑,掏出手机:“我发个in,总有人会帮我找到答案。”

“……”

总裁这条i最终还是没发出去,林巍关了吹风拿开毛巾,皮肤经过十分钟暖风烘烤,已经有点微微泛红,林巍又在周围的肌肉和韧带处按了按,比起先前已经柔软了许多。

于是,他从包里拿出一瓶药膏,开始一边给大佬做推拿,一边给他将这首《卜算子》连翻译带赏析,一个字一个字讲给他听。

“我就住在长江中上游,正经喝着偷偷跑去江里游泳,被我爸逮回家打了个半死。我长这么大,我爸唯一一次打我。”

“……”

他“悲惨”的同年经历并没有得到大佬的回应,忽然想起来,总裁的父亲大约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林巍抬起头来,抱歉的看一眼对方,大佬却舒服的靠在枕头上,闭着眼,呼吸均匀绵长。

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膝盖的疼痛的到了缓解,总之,总裁睡着了,在小队医房间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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