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光帝微微一愣,觉得这主意有些荒谬。
“依祖制……”
“陛下,建奴设立八旗,可有弃奴酋之亲族不用?我楚朝若能放开禁制,这些皇室宗亲便将成为陛下最坚决的拥趸!这朝堂之上,文官贪财、武将怕死,这些人皆可能投靠反贼,但宗亲却只能忠于楚朝,两相比较之下谁能成为陛下之臂膀?陛下可只给予他们权力,便让他们出银子出人抵抗反贼,何须再愁军饷?”
延光帝再次沉默。
何良远话中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他要入阁主政。
要办如此违逆祖制的大事,便要先给他足够的权力。
但,
当年李建如说要平辽,自己信了,让其督师蓟辽,结果奴势更甚。
郑元化,自己信了,让其入主内阁,结果他谋划让东宫南迁。
卢正初,自己信了,结果掀起党争。
左经纶,自己也信了……
一个一个,对奏之时说得都好听,办起事情来不过尔尔。
还不如王笑那小子办事牢靠,可惜又太激进,闹的不得安宁。
何良远似不知延光帝在想什么,颇为坦荡地道:“陛下,还有一事。老臣谨慎,因此还留了一份《四时录》的底稿。只等来年四海靖平,老臣愿为陛下颂万世文章。”
延光帝目光一凝。
何良远一番话,将他从绝望的情绪中一点一点拉了出来。
四海靖平……朕真想看到那一天啊。
“何爱卿认为,今日翰林院一事该如何处置?”
何良远道:“若因此事惩罚翰林群臣,恐天下士林失心……那便只有惩治齐王与驸马了。”
君臣对视一眼,皆明白这‘惩治’是何意——削掉他们的手中的权力,禁足也好、关押也罢,让京中权贵别再闹事。
“何爱卿老成持重,朕心大慰。”
得了如此一句赞,何良远便明白,自己的计划成了。
简简单单一招棋,阻止了王笑防疫一事,又在权贵与陛下之间左右逢源,想来自己入阁之日不远了。
……
“传旨,召齐王周衍、驸马王笑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