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孩子发出叹气声,也有孩童小心翼翼的道:“大叔,盐换不换?”
“这话说的,当然换。”这三灶台村距离盐城东五十余里,就是近海村落,这里的百姓肯定不会有多少铜钱,也不象城里居民能拿出一些用不到的物品换货郎挑子的东西,多半拿出来换东西的肯定还是盐。
“那跟咱们进村。”说话的男孩十岁左右,两眼亮晶晶的,却是颇能拿主意的样子,语气也颇为坚定。
梁世发有些迟疑,这种近海村子要么有海寇,要么和土匪勾连,一般的货郎均不愿进村交易,就在村口,有什么不对可以撒腿就跑。
能大摇大摆直接进村的便是悬铃的游医,不管哪种村子均需要医生进村,等闲人家是不敢为难游医,哪怕是只懂卖成方草药的江湖骗子。
“大叔莫怕。”那男孩咧嘴一笑,说道:“咱这里可不象别的村子,真的为难了货郎,风声传开去可没有人敢再来。”
这时也有一些妇人聚拢起来,在村中一幢房舍前向梁世发招手,此时便是想走也不成了,梁世发装成一些畏怯模样,挑着担子随孩童们进了村中。
他的靴子一侧插着匕首,每天晚上睡下之前均要磨一磨,梁世发倒不是指望这匕首能自卫杀敌,而是若真的有土匪要绑自己,多半是那些心理有些毛病的喜欢虐杀外人的变态,这一类土匪头目也并非没有,对这些没油水的外来人,绑了去虐杀取乐,梁世发虽担心家中亲人,但也打定主意,若真的遇到这些人找到机会便要自杀。
这一次的哨探任务是闵元启再三交代,一定要打听清楚四周百里内过百人的土匪的情报,梁世发一路走一路记,明显已经感觉到不妥,近云梯关的几股土匪毫无异常,往南多走几日便发觉多股百人以上的土匪有异动,盐城地方的土匪海寇多半是和杨世礼这盐枭有关,各股土匪异动,梁世发已经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威胁。
连想到盐池出盐之后的收益,还有自己在军中的前途,再加上家小都在百户内,若真的大股土匪海寇来袭,谁能讨的了好?便是想回家搬取家小逃命,也得看闵元启会不会放人,自杨世达一伙被杀之后,梁世发心中已是明白,自己上了船得了好处,再想下船怕是下场也不会太好。
梁世发到此时只能咬着牙,脸上还带着人畜无害的标准笑容,在孩童簇拥之下进入村中。
一群妇人也是围了上来,这些妇人虽然都身形瘦弱脸色枯黄,一看便是日子过的不易,但货郎难得到这偏僻地方来,有一些东西不管再穷也是缺不得,比如针线一类,新衣新鞋一般人家几年才置办一次,平时衣袍总会有破损时候,缝补衣袍,纳鞋制鞋,甚至制头巾帽子俱是妇人的必修功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线针顶针一类的东西,巧妇亦只能束手。
除了针头线脑,妇人们对饰物和胭脂一类也颇为心动,但只有家境尚可,勉强能温饱的家庭才会购买这些东西,多半的妇人也就是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