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迁心想,这他妈不是废话吗?我用得着有劫官船的胆子?就我现在的胆子,真要遇到这样的商队,我的腿都能不怎么瘸了。
这办法好是好,但自己可没法用。
朝廷没有命令,自己这么干,那就是擅启边衅。
朝廷要开战,自己又没有过硬的关系,等自己知道的时候,罗刹人肯定也知道了,定然不会上当。
要不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呢?也未必刻意提携,只要提前知道些消息,得到些内幕,就能干出来别人不敢干的事。
“妙啊!妙啊!效李牧之故智。罗刹人定然上当。”
刘钰笑道:“我也把话说的再明白点。这事儿,罗刹人上当了,咱们就干票大的。我吃肉,令郎喝汤是没问题的。”
“罗刹人不上当,我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没炮的情况下,靠这千把人攻下罗刹人的城堡。”
“那要不上当,那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关系还在,日后令郎真的去了武德宫,我还会照顾,这没二话。”
杜迁心中大喜,只觉得刘钰这番话竟是比那些郎中的膏药还还用,自己的老腿都不怎么疼了。
咕噜一下奋力站起,冲着刘钰躬身来了个大礼道:“多谢刘大人了。咱们这就去查看一下地形,选一处好位置?”
“嗯,事不宜迟。若是别处已经打起来,咱们可就来不及了。杜大人腿既有伤,这查看地形的事就不要去了。我和令郎带人去就成,大人将翰朵里城的人召集一下。”
“咱们要功,士兵要钱。破了罗刹人城堡,里面的钱财、毛皮,你我都不要,全分下去。”
杜迁连连称是,心想真要是干成了,那点毛皮银子算个毬?有军功,有官位,还怕日后没银子?
倒是这位小刘大人能想着城中的人如何出力,也算是难得了。
事不宜迟,两人也不再客套。
刘钰出了屋子,叫来了在门外等待结果的杜锋。
杜锋一看自己的老爹拄着拐还喜气洋洋,哪里猜不到这是谈成了,长长松了口气。
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是盼着谈成还是谈不成。
可如今心里只剩下高兴,竟无半分考虑“怎么就谈成了呢”的后悔。此时才知道,原来心里一直盼着的就是谈成这件事。
跟着刘钰上了马,叫上了馒头和其余几个好手。划着小船,让马跟在船后面泅渡,直接过了松花江,直插罗刹人在黑龙江畔的那个堡垒。
趴在堡垒远处的树丛里,刘钰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阵。
对面的汉尼拔果然在组织人手修缮堡垒,正在外面挖坑。
但还有一大票的哥萨克根本不干活,就在旁边看热闹,估计这个黑人也管不了这群不受拘束的哥萨克。
从对面的状态上看,应该对于顺俄开战这件事并无防备。亦或者即便开战了,相隔千余里,这些人可能还没得到消息。
这正是个机会。
从堡垒旁退回,在下游,刘钰为那个哥萨克选好了一处“坟地”。
紧靠着江边,旁边是个小山谷,距离罗刹人的城堡不远不近。
如果点燃篝火,往上面覆盖一些新鲜的芦苇闷出烟,在上游的斯捷潘诺夫斯克足以看得到。
附近树林茂密,正可以伏兵。
路上的退路就一条,只要掐断后路,那些顿河长大的哥萨克都会水,第一反应肯定是跳水逃命。
准备一些小船提前藏好,这里是下游,逆流而泳,那些跳水逃命的哥萨克跑不过桦树皮船的。
将周边的环境仔细查看后,刘钰决定就把诱敌伏击的地点选在这了。
记好了标志物和位置后,这一群人沿着原路返回了翰朵里卫城。
几天后,骄劳布图带着的人也已经返回,刘钰花钱从卫城的府兵军户家里买了一些吃的和酒,休息了两日,便开始了行动。
骄劳布图带着七十人,将马车赶到山谷。把一辆辆马车结成车阵,故意将一些茶饼、大黄在外面晾晒。
之所以选七十人,因为七十人是个正好的数量。
人太少,哥萨克不愿意分钱的人多。
要是就十来个人,这么多货,指不定发现的哥萨克就会和几个好哥们儿干了,人越少分的钱越多。那就毫无意义。
人太多,哥萨克也知道先要命后要钱。
要是几百人靠着车阵防守,以哥萨克多年玩车阵的经验,也知道攻不下来,可能就真的“伸出援手、主动救援、公平的要一些好处费”了。
缴获的那三门炮也都安排给了骄劳布图,让他不要着急放炮,等到哥萨克靠近后再来一波。
刘钰则带着剩余的火枪手埋伏在树林里,一旦哥萨克上当,强攻骄劳布图的车阵时,自己就从两翼包围过去。
杜锋带着翰朵里卫的府兵轻骑,在后面等着。找机会袭后,或者哥萨克逃跑的时候,尽可能追杀,不让他们返回城堡。
杜迁则让翰朵里卫的另一个军官,带着一些赫哲人好手,准备好桦树皮小船,藏在上游的芦苇荡里。
若是遇到哥萨克跳水逃走,划船去追杀。
众人的兴致都极高,士气正旺。这种伏击的战事,他们很喜欢。
杜迁和刘钰联合表示:攻下罗刹城堡,所有皮子和银两,大家平分。他们不按规矩抽一半。
此外,除了这些毛皮和钱,府兵也高兴于会得到一些人口。
一般情况,若是俘获了一些人,朝廷会就近安排。被俘的人一般都会安排给府兵当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