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的烛火晃晃悠悠,官洛洛咬破了手指,血滴到砚台里,她沾了毛笔一笔一画的抄着佛经。
她小时候是学过毛笔字的,二叔一直想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是她自己后来学歪了,其他技能都荒废了,只剩下毛笔字,勉强还拿得出手。
官洛洛一边写一边默念,寺里温度低,手不一会儿就冻僵了。
她哈了口气搓了搓,继续写。
外头雪花飘着,周围寂静无声,官洛洛认真又虔诚的抄着佛经,墨用完了,她把手指的伤口咬深些,滴了血,再研出新墨继续抄,她很开心,另一只手摸着肚子,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后半夜,时崇跪了三百阶了,腿已经冻僵,他得撑着地才能站起来,保镖在后面打伞,揪着心的说。
“时总,要不然别跪了。”
时崇不语,眼睛盯着佛塔,虔诚的双手合十跪下去,重重的磕完头,起身进行下一个。
夜幕拂去,天边升起一点光亮,冬日的早七点还灰蒙蒙的。
烛火燃的只剩最后一点了,官洛洛揉揉酸涩的眼睛,放下毛笔,把一百张佛经整整齐齐的排好,起身去到佛祖前。
是要跪的,官洛洛摸了摸肚子,小声说:“宝宝,妈妈要给爸爸祈愿,你忍一忍,我只跪一小会儿。”
说完她慢慢跪到蒲团垫子上,目光深邃又忠贞。
“佛祖,今天是我丈夫三十一岁的生日,他前半生凄苦,信女官洛洛为他祈愿,愿他往后余生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她本是不信神佛的,可太爱时崇了,总怕自己护不住他。
官洛洛垂首磕下去,起身祷告,又磕一次,再起身祷告,没祈愿自己,没祈愿孩子。
来回三次,她都念的是时崇。
官洛洛将手抄的佛经放在香炉里,满怀感恩,身后突然一声惊讶的声音。
“洛洛?”
官洛洛心头一震,回头就看见门口的时崇。
满身的雪,一脸错愕的站在那儿。
官洛洛惊讶,急忙起身跑过去,“你怎么在这?”
时崇不说话,跪了1001的台阶,他站不稳了,要扶着门框才好。
官洛洛见他满身湿透的雪,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她想到祈安寺的祈愿方式,眼眶一下红了。
“你!你跪了台阶是不是?”
时崇还是不说话,踉跄着走去佛像面前,毫不迟疑的跪下去。
没说一句话,就只是盯着佛像,漆黑的眸子里全是认真。
保镖站在一旁红着眼。
他家尊贵又高高在上的时总,跪了1001层台阶,每跪一下,念的都是同一句,“保佑我妻子平安健康。”
时崇磕完头,敬了香,才回头看官洛洛。
“洛洛,我看看手。”
她没跪台阶,一定是抄经文了。
官洛洛含着泪,把手递上去,时崇怕手凉冻着她,用衣服垫着手,看她的手。
手指果然破了,那佛经里掺了血。
时崇心疼的眼睛通红,官洛洛抽泣着训他:“你干嘛跪台阶,还穿的这么少,外面风雪天,你不要命了吗?”
时崇身上湿哒哒的,不敢抱她,就下巴轻轻放在她肩上。
“人家说祈安寺祈愿最灵,我想佛祖保佑你。”
声音都嘶哑了,耗尽了力气似的。
官洛洛不忍心训了,抚着他的脸,“傻不傻……”寺庙里人渐渐多了,上次去官洛洛家化缘的几个小沙弥跑过来。
最小的那个在前头,先给时崇行礼,然后拉拉他的裤腿。
时崇弯腰,小沙弥把一串平安结挂在他脖子上,又同理,把一串平安扣挂在官洛洛脖子上,然后羞答答地跑去师兄身后躲着。
大一点的小沙弥解释,”1001层台阶已跪,100遍佛经已抄,焚香礼成,这平安结平安扣是佛祖赠予你们的护身符,愿二位施主祈愿成真,阿弥陀佛。”
官洛洛和时崇急忙回礼,时家和官家各出了一笔数额庞大的香火钱。
官洛洛扶着时崇离开。
司明厉一直站在角落里,时崇从东面跪上来,他从西面,跪到脸色发青,上来却看见官洛洛在抄佛经。
她抄了一夜,咬破了手指滴血,就为了时崇。
司明厉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他只是鬼使神差的跑到香炉前,官洛洛的佛经还在燃,司明厉把手伸进火里,只扒拉出一角未烧掉的佛经他立在那,半晌把那片一寸大小的佛经装进了兜里。
不能烧尽,烧尽了,愿望就实现了。
……下山回家,时崇的两个膝盖都跪肿了,又青又紫,袭了冷风进去,一动,骨头都在响。
官洛洛生气了,打了时崇两下。
“怎么能糟践自己身体!”
时崇一点都不担心,拉着官洛洛的手,很高兴:“洛洛,我求下平安结了,我给你戴上。”
他摘了平安结,挂在官洛洛脖子上,开心的在笑:“一个结,一个扣,洛洛,你一定能平平安安!”
官洛洛眼角挂着泪,摘了平安扣,往前靠了靠,挂在时崇脖子上。
她望着他,款款深情。
“我自私的没有给孩子祈愿,我抄了一百遍佛经,一百遍说的都是我的丈夫。”
官洛洛微笑,微微抬身,额头抵着时崇的,捧着他的脸,柔声说。
“老公,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求了平安扣,祝你生日快乐。”
窗外晨曦的光照进来,时崇愣住了,他反应了很久,好像觉得自己在做梦。
官洛洛吻他,有些羞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