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正要讲话,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儿。
正与小朵在兔笼前瞧兔子吃草的种有礼闻得声儿,慌里慌张立起来,揪着小朵胳膊便往柴房跑,嘴里嚷着:“不得了,必是我娘来捉我回去。”
小朵被他揪着脱不得身,只得随他来到柴房。
有礼进了柴房,把门从里面栓上,过去柴火堆上扒拉个洞出来,便往里钻。
小朵将他拉出来,训斥道:“以后就算要藏身,也不准往柴火堆里藏,若别人一把火,不烧死你?宁肯藏到灶头里,也不能藏在这里面,记住没有?”
有礼从柴火堆里爬出来,诺诺应着,瞅瞅灶头,一脸为难:“这灶头太窄,我爬不进去。”
小朵哧的笑一声:“我就是打个比方,谁让你真的钻锅灶了,只记着我的话,尤其是打起仗来,万不可钻进柴火垛里藏身,那些士兵最擅长放火,一把火点了,可要烧成黑炭。”
“记住了,那我躲在门后可好?趁他们推门进来工夫,一下子冲出去。”有礼跑以门边贴墙壁站好,得意笑道。
小朵瞧着他俊朗面容,叹息一声:“你说你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不大呢,若人都长不大也好,可惜我总是要长大的,你却总是个孩童。叫人如何是好。”
说着便过来开门。
有礼扯着她的手不准她开。
“听话,你只躲在门后,我出去应付你母亲,若都躲在这里,岂不让她们好找,家就这么大,哪有找不到的道理。”小朵拍拍他的手,安抚道。
有礼这才撒了手,由她开门出去。
来人果然是种夫人,正满面堆笑跟令氏陪不是,说自己正忙着做棉衣的事,无暇照顾儿子,故才惹出这样的事故来,求令氏宽宥。
令氏冷着脸,待种夫人讲完,半晌方才笑一声道:“太太,奴家先前已经把话讲的清楚,今儿当着大家的面,难道还用再说一次么?”
种夫人脸上的笑僵住,面皮红一红,讪讪开口:“原是我的错,我这就带他回家好好管束。”
“太太,说句不好听的,虽然有礼少爷不过是个半人,可终是个男子,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还是要讲的,他并不是听不懂人话,好好教导哪有有听之理。”令氏道。
因这许多人在场,种夫人的面皮紫涨,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倒是跟着来的两个丫头子小红和絮儿大声唤有礼少爷,要他跟夫人这就回家。
她们两人对嘴,小朵倒是没走上前来,如今见种夫人不语,方才上前来施礼笑道:“太太,少爷好说家中有鬼不敢居住,小朵倒有个主意,太太要不要听听?”
种夫人见这孩子和颜悦色,并没有恼怒之意,心情略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点头道:“说来听听。”
“少爷所惧怕这人,无非是春月和腊梅,先前她们二人在我家住过,我们相处却也融洽,与其留她们在府上淘气,不如放她们自由,不过损失几文钱,却能治好少爷的恐惧之症。”小朵笑言道。
种夫人叹息一声,点头道:“也罢,也罢,老爷原为子嗣计,非要留着她们,既然如此,放她们自由也罢,只是不知她们是否愿意,原都是孤儿,也无处可去。”
“如果她们愿意,只管到我这儿来,我养兔子做毛笔都要人手,再说,阿水大娘和大大的酒铺子也要人手不是。”小朵笑道。
种夫人哈哈一乐:“你真当她们跟你一样能吃得了苦,不过是富贵乡里堆大的,哪里就肯认真做事。”
小朵闻言,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太太若是这么说,那我可算是错出了主意了,该打嘴。”
“当初一百多两银子弄回来的,老爷舍不得这钱,否则依我意思,也早发落了。”种夫人笑道,才刚的尴尬似乎一扫而空,瞧着小朵眉眼喜:“你瞧瞧,咱们娘俩总能想到一处去,上辈子敢是母女罢?”
“太太,寒门小户不敢高攀。”令氏冷眉冷脸插言说道。
此时众人也都瞧出令氏的不悦来,忙上前打岔找人,说闲话。
小红和絮儿在柴房门后找到了有礼,正拖他出门。
有礼双手攀着门扇,只不肯走,杀猪般叫唤,只说家里闹鬼,鬼要吃人,宁死不回去。
“有礼少爷,你先回去,今天晚上,我去你家帮你捉鬼。”小朵上前哄他。
有礼向来对她是言听计从,如今听她这一说,方才住了腔,把眼盯着她,伸出小拇指来,要与她拉勾。
小朵只得与他拉了勾。
“小仙女,晚上我等你哦,我娘炒的好栗子,我剥好了皮留着给你吃。”有礼心满意足,满面笑容的对她说道。
小朵只得干应着,哄他跟种夫人回家。
有礼这才跟着母亲回府。
不提令氏生气,单表有礼和种夫人回府,正碰着种守仁外出经营回家,此番得利颇丰,种守仁心情奇好,见了他们母子,更是喜笑颜开,命小厮将给他们母子买的礼物都搬将出来。
这种守会只是个世俗之人,能带的礼物不过是世间珍奇异玩,绫罗绸缎,珍馐佳肴罢了。
有礼见了自己喜欢的玩偶和吃食,自是开心,这个命小厮包好留给小仙子,那个尝一口好吃,又要留一包给小仙女,这个玩偶小仙女喜欢,也要留着给她……
他边嘟嘟囔囔,便挑捡着礼物,终于被种守仁瞧出破绽来,疑惑问身边夫人:“哪个小仙女?怎么好吃好用的都要留给她?咱们有礼这是开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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