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住处离我现在住的地方不远,我带祖母过一声。
种张氏闻言,便又失声痛哭。
令氏瞪她一眼,忙安慰她道:“婆婆,你只管住下,大不了我们晚几日起程,也要先把这事解决好。”
“已经定好了船,又要改期?不若带祖母一起走也就是了。”小朵又插言道,话音未落,被有礼拽到一边去,伸手指堵住她的嘴,要她噤声儿。
小朵推开他的手,不甘心嚷道:“好好的事,又要变,总有这样乌七八糟的事让人不省心,还是你们家这样好,没有这些亲戚,倒也落个清静。”
有礼只管冲着她笑,不回她的话。
令氏便又问他们吃饭了没有,让种婆和顾五去准备饭。
正说着话,只见门子来回,门外有人求见。
令氏让把人领进来,却是富贵两口子。
小见见了他们,便是一声冷笑:“今儿堂哥你们可是贵脚踏贱地,委屈你们了,此来有何见教?”
腊梅头上依旧带着脸纱,躲在富贵身后不言语。
富贵上前先给种张氏请了个安,这才对令氏说,有事商量。
“有什么话只在这里说。屋里原都收拾干净了。”令氏冷声道。
富贵也不介意,自袖里掏出一沓字据来,递给令氏道:“这是祖父先后在我这里欠的借钱字据,还有几张是当铺的当票,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有十二万两三千之多,至少那些零头我也不算,大家亲戚一场,零头便也不要了,只还我十二万两三千整数就是了。”
小朵闻言,不由一声冷笑:“堂哥,那是我祖父,就不是你祖父?你现在说这样话?敢情祖父借的银子都是跟你借的?给自己亲孙子要钱花,也能叫借?”
“朵儿,你倒是忘了,他如今可不是种家的子孙,人家是葛将军家的上门女婿,该姓葛。”有礼道。
小朵怒哼一声:“如此说来,你是替葛家讨债来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祖父跟我借钱的时候,我不说的清清楚楚,这是我们葛家的钱,是要还的。他还是要借,要写借据,我也没办法。”腊梅在富贵身后开口道。
“我不没死!等我死了,再找我的儿女!你三叔早就死了,你二叔一家又不知下落,你爹娘也跑了,若要还债,便只找我,把我这把老骨头赔给你们!谁让你们到你三婶娘家里撒野的!她早已经自立女户,与种家再无干涉!”
种张氏高声说道,手指着富贵,气的浑身发抖。
“祖母,你还不知道吧,你二儿子两口子已经死了,被他亲女婿杀的,也怨不得别人,我公公婆婆那一份,我自替他们还,就算三里三十一,把这债分成三分,原也该他们掏四万两银子出来,何况现在老二家的闺女都住在她们家,想必老二家的那一份也由他们一起出了。”腊梅冷声回道。
种张氏闻言,眼睛一直,人便傻了大半个,直着声音问:“你说什么?老二两口子死了?”
“婆婆,休要听她瞎说,这事我慢慢跟您解释。”令氏忙扶着她,劝道。
却是小花和小玲两个孩子不听话,在老家里,种张氏一向疼她们,因此她们见了种张氏,便又想起爹娘惨死的事,心里委屈,早想与祖母诉苦。
却因种张氏一进门便另说它事,并没有认出她们姊妹三个来,因此便一直站在旁边插不上话,如今听祖母说起自己爹娘着,姐妹俩便一齐哭喊着扑到她怀里,边叫祖母,边说自己父母死的好惨。
种张氏听了,越发心疼,尽力哀嚎两声,双眼一插,昏死过去。
令氏便忙了手脚,迭声吩咐去请大夫。
众人帮忙将种张氏抬进屋里去。
一时大夫来了,诊过,也并非什么大病,开了个药方子,让按方抓药,便就走了。
小朵送大夫出来,见富贵两口子正往外走,便是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趁此机会,将种家所有的产业都夺回去,我好容易才拿回来的田产房宅,怎么就肯拱手相让,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白纸黑字借据在此,容不得你抵赖,早晚是要还的。就算我是这样想的,你也拿我们毫无办法。”腊梅恨声回她道。
小朵正要反驳,只见有礼走来,将她拉到一边去,连说了两声可惜。
趁这工夫,富贵腊梅二人倒是快步离开了。
“你干什么拉着我,就算实在想不出办法,要给他们这冤枉银子,也先让过过嘴瘾不好!”小朵朝有礼嚷道。
有礼双伸手指堵住她的嘴,轻声道:“凡事要想办法解决,骂人虽然痛快,自己未免也要生气。我倒有个办法,虽然这么做有些令人不齿,可对付这样的人,也顾不得这许多,正好,趁此机会,让腊梅看清楚你堂哥为人,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有话就好好话,说半天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朵朝他翻白眼。
有礼便是叹道:“我在国子监的时候,听同窗说,富贵在外面养了两个外宅,一个是柳花巷的名支, 一个是玉堂春的当家花旦,听说那花旦已经为他身怀六甲。本来这等事,我不想说出来,可他既然如此咄咄逼人,那我也只能鱼死网破与他斗上一回了。”
小朵眨巴了双眼,有些不解:“他包外宅,怎么就能跟他斗了,包外宅又不犯法,跟还不还他债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他并不是真心对待腊梅,现在他还不成气候,所以才会对腊梅好,有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