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净说混话,他就是这样天性,哪里就能清楚。”小朵苦笑一声。
其实才刚她也与全儿一样,瞧着有礼张开眼,炯炯目光,真的便以为他就此清醒过来,不再是个痴傻之人。
可错觉终归是错觉,有礼一张嘴,小朵便知道,有礼还是那个有礼,并没有像她希望的那样好起来。
有礼说了几句话,便嚷口渴。
全儿拖过酒坛来,对他笑道:“敢不敢喝两口?”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的。”有礼豪气回道,在小朵怀里挣扎起来,一动便扯到伤处,疼的咧嘴叫唤一声。
“你别逞强,听他逗你。这里有水。”小朵忙去拿水,伸手过去的工夫,全儿却是举起酒坛子递到有礼眼前,哄他喝了两口。
有礼此前虽然跟着父亲应酬也喝过酒,却是从未喝过如此烈酒,一口下去,只觉一股辣气自嗓子呛到五脏六腑去,脸瞬时便红了起来,大声咳嗽。
“哥!”小朵朝全儿嚷一声。
全儿并不理会她,又激有礼一激:“怎么样?还敢喝么?不敢喝便不是大丈夫。”
有礼被他激起豪情,单手托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
小朵去夺他手里酒坛,他却已经连泼带撒,喝进肚里大半坛子去。
“快别喝了,什么好东西。”小朵夺过酒坛子,嚷道。
这酒是陈年老酿,劲头十足,有礼这样不谙酒量之人,这半坛下去,不消多时,便醉眼朦胧,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来,揪住小朵辫子,嚷:“小仙女,你不要晃,晃的我头晕,咱们好好坐着说话儿,我唱小曲儿给你听。”
小朵被他揪的头皮生疼,一边护着头发,一边好生劝他闭眼睡觉。
有礼胡言乱语几句,便也沉沉睡去。
小朵在他身子旁边倚住,免得他翻身碰着伤口,刚刚坐好,一抬头见全儿举着明晃晃的剔骨刀走将过来。
“哥,你要干啥?”小朵心里一惊,失声问道。
全儿叹口气:“朵儿,我说出来你不要害怕。我寻思这箭头怕真被说中,当真有毒,故才哄他喝醉,趁此将箭头与他肩里取出来。”
“有毒?你不是说没有毒么。”小朵闻言,哭道。
全儿与有礼解开才刚包扎好的伤口,边说道:“若是无毒,受了这样的伤,必是疼痛难忍,有礼心智不全,若是真的疼痛难忍,必会嚷出来,可他自醒来,一声未嚷,说明这伤口并不知疼痛,先前我做乞丐的时候,听人说过,伤口若是不知疼痛,最是可怕,最大可能就是兵器有毒。”
“哥,怎么办?我这就出去寻个大夫来。”小朵嚷一声,起身要走。
全儿拽住她,沉声道:“你莫要晕头,这个时候哪里去找大夫,你拿过那捆酒坛子的麻绳将他捆住,以防他半路醒来挣扎坏事,我与他将那箭头剜出,再将毒血吸出,怕还有救。”
小朵忙应着,慌里慌张去解捆酒坛子的麻绳过来,与全儿一起将有礼捆住。
全儿也是头一回做这事,先喝了口酒壮胆,稳稳神,举刀便要下手。
小朵却喝他一声,全儿手一哆嗦,扭头望着她。
小朵此刻倒是安静下来,在酒坛里净了净手,缓声道:“哥,还是我来罢,好歹我是个马医,虽然没治过人,却治过牲畜,也曾与娘亲一起给牲畜动刀剜过疥疮什么的,我比你有经验,还是让我来。”
全儿做这事,本来就是逼上梁山,心中没准。如今听小朵这么一说,乖乖将刀递给她。
小朵提刀过去,脑子里又想起刘荀教她的一些经验,又想着以往令氏下刀的手法,一咬牙,将锋利的剔骨刀刺进有礼肩头。
有礼虽然醉的厉害,这一刀下去,却也有些知觉,闷哼一声,略张了张眼。
全儿心急,怕他胡乱挣扎坏事,忙上前去紧紧抱住他,唤小朵愉快些下手。
刀子刺进肉里,倒是一十子唤醒了小朵马医本能,眼神瞬间犀利,面色沉稳下来,一手比量着箭矢大小,一手操刀,一会工夫,便将箭矢自肉里取出。
再去瞧看好裂开的皮肉,却是已经发黑,冒着股股臭气。
“哥,果然是有毒。”小朵放下刀,说一声。
全儿嗨的叹口气, 拍下自己大腿,就这工夫,小朵已经伏身过去,张嘴吸住有礼伤口,要给他吸出毒血。
全儿一句“让我来”没出口,见此情形,过去一把推开小朵,嚷道:“傻丫头!让我来,这等危险的事,怎么能让你做。”
“哥,不要跟我争了,他是为我才受的伤,我救他也是应该。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娘和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小朵正色道,不容质疑的口气。
全儿料争不过她,便默默退到一边去,瞧着她一口一口吸出毒血来,直到吸出的血变成鲜红。
这才走过来,帮她一起,将伤口包扎好。扶有礼躺好。
小朵自是累的气喘嘘嘘,倚在墙壁上喘粗气。
全儿一眼不眨的盯着有礼,半晌,嘴角露出丝笑容,低声道:“朵儿,好了!你瞧他这面色,不似先前那样煞白没有血色,有了些红晕了。”
小朵歪过头去瞧一瞧,借着烛光,果见有礼面上浮出些血色来,便也露出笑容来,叹道:“终算是救了过来,多亏了哥提醒,否则耽误了时候,只怕要了他的命。”
全儿此刻也是放了心,这才想起外面的事,爬上地窖口,侧耳细听外面动静,低低笑道:“竟然是忘了外面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