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眼泪汪汪的香菱闻言,登时就不哭了,睁大眼睛看着贾蔷道:“爷,今晚就去?”
贾蔷笑道:“你们甚么时候拾掇好了,咱们就能早点去!”
香菱激动道:“那能不能带上小老虎?”
黛玉在一旁笑骂道:“去去去,你带上真老虎都是你的事,和我们不相干!”
香菱见黛玉开了口,愈发高兴,因为黛玉说话比贾蔷还管用。
一边抹着泪,一边嘻嘻哈哈的招呼着同样泪眼汪汪的龄官去拾掇。
她其实心里也明白,贾蔷不大喜欢人哭。
可她不仅爱笑,也爱哭,还好贾蔷总能寻到好顽的哄着她,惯着她!
也便是如此,若贾蔷果真坏了事,她也必是要跟着一起去了的。
她没有林姑娘那样的智慧和勇气,也没有她的担当,只有一条路可走,或一起生,或一起死……
黛玉穿一身云白软绸阔袖纹兰花裙裳,外面罩一件碧色撒花烟罗衫,恍若画中走出的女子,满身灵秀气,到贾蔷跟前,打量了下他脸上的伤,嗔怪道:“瞧瞧,往后可还敢不敢乱来了?”
贾蔷还能说甚么,扯在凤藻宫那一套?开顽笑,他是尊重未婚妻的人!
“不敢了不敢了,再不敢乱来了!”
见他如此乖巧,姊妹们都笑了起来。
贾蔷又柔声对黛玉道:“再过些时日,先生就能回家了。”
黛玉惊喜道:“果真?爹爹在山东,可还安康?”
贾蔷笑道:“先生的心性境界,远非我等可比,且仍旧一直在进步着!他老人家是我见过当世最了得的人,林妹妹你就放心罢,废寝忘食因公而耽搁身子骨这样的事,他老人家早就过了这种低级境界了。如今先生是游刃有余的,操持天下大事!就我看来,以先生如今广阔恢宏的胸襟气度,长命百岁不是问题。”
这话倒并非完全在讨好黛玉,林如海当年即便有天赋,能入贾代善之眼择为东床佳婿,但从其中意贾雨村,再到近乎冷漠的将黛玉送入京中,都显得其仍在“儒家官僚”行列中。
但等到之后近十年的生死磨砺,夭子丧妻,尤其是连他自己去岁在扬州盐院亦经历了遭九死一生的际遇之后,林如海便好似大彻大悟,顿悟了般!
一下就脱去了往昔儒家官僚的窠臼,似破茧重生一般,心境修养迈入了当世大儒之列。
并且,还在不断修行己身。
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天赋好倒在其次,真正能有一颗“活到老学到老”的心态的人,那一定是强人!
不过,贾蔷这番话落在贾家姊妹耳中,依旧惹得她们吁声渐起。
这马屁拍的忒过了些!
黛玉在姊妹们跟前羞的不行,贾蔷这般夸赞她父亲,倒比直接夸她,更让她高兴。
不过,她还是回头去收拾吁声最大的湘云去了!
黛玉离开后,尤氏才敢和尤三姐并可卿上前。
尤氏感慨道:“侯爷可算回来了,你不在,家里就一下少了主心骨,心里都慌闷不安的厉害。万幸老天爷保佑,侯爷平安回来了!”
尤三姐虽未说话,但也是大胆的看着贾蔷,许多心意,不言而明。
贾蔷先与尤氏并尤三姐点点头,道了声辛苦了,然后又与眼中噙着星星点点,蕴着万种幽情的可卿对视稍许,轻声道:“也都去准备准备罢,晚上一道去庄子上。”
可卿浅浅颔首,又深深看了贾蔷一眼,而后转身与尤氏姊妹离去。
贾蔷又看向平儿,见她似乎瘦了不少的脸,温声道:“听说你差点做了傻事?”
平儿眼圈瞬间红了,也是后怕不已,自责道:“都是我的不是。”
贾蔷轻声笑道:“可长了教训?今晚是要挨罚的。”
平儿登时俏脸通红,心里慌乱,杏眸中如凝水般,嗔怪了他一眼。
贾蔷瞟了眼姊妹那边,发现有人往这边看着,便不多浪,道:“我的意思是,可知错了没有?惩罚不是目的……”
平儿没好气看着他,点了点头,道:“这回,真的知错了呢。若不是小婧姐姐……”
李婧在贾蔷身后忙笑道:“且住口罢!你才是姐姐,原比我大几天,怎好叫我姐姐?使不得!”
平儿摇头道:“救命之恩哩……”
李婧洒然一笑,道:“那也是爷布置好的,就担心你们做傻事。果然,差点就出大乱子。再说,都是一家人,谈甚么恩不恩?若换做你是我,必也一般来救我。所以,大可不必说这些。不然一家人以后相处起来,都别扭呢。”
贾蔷温声笑道:“好了,果真记得此次教训就好,往后必会相信我的。你也去拾掇拾掇行礼罢,这一回咱们在桃园多住几天。”
平儿含笑离去,就见黛玉走过来,问道:“我也跟着一起去的话,姨娘怎么办?也一起去?”
贾蔷摇头道:“那倒不必,有身孕的人不能洗温汤。姨娘先前我从宫里出来后,先去布政坊时已经见过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你在家里也没甚大用,反倒耽搁姨娘静养。所以不必担心,一会儿我再打发人回去说一声。”
黛玉迟疑了下,缓缓点头道:“那好罢,不过我也不能在桃园待太久,顶多二天……而且,你不去尹家么?尹家郡主那样尊贵的身份,却往诏狱里去,这样的情分,你就一走了之?”
贾蔷闻言笑了笑,道:“先前进宫时,在凤藻宫已经见过了。再者,长乐郡主是长乐郡主,尹家是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