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泪流满面的看着李婧,第一句话却是:“小婧,我要下去陪爷,只是你却要受苦了。你肚子里有爷的骨肉,你可一定要……”
李婧怒道:“这才到哪,怎一个个都急着要殉葬?即便要死,总也要等到外面的信儿传进来罢!不然等爷回来了,看到你们的尸身,还要不要他活了?”
平儿摇头哭道:“要提前下去,替爷备好茶水,备好吃的……”
她这一辈子,前半生是给人当丫头奴婢,虽凤姐儿待她也好,但终究吃了无数苦,受了无数委屈。
只这一年多来,才算真正活成了人。
她觉得值了,如今贾蔷要坏事,她就提前下去,给他点好灯,备好吃用的,不让他受委屈……
果真贾蔷能活着回来,说不得也是用她的命换回来的,她心甘情愿!
不能怪她们没见识,任谁听了贾蔷当街杀了宰相的公子,被打入天牢,外面还传的风雨飘摇,都很难想到他还有活着出来的一天,更何况她们只是丫鬟……
“姐姐还没吞那金瓜子罢?”
“时辰还不到……”
李婧大舒了口气,又咬牙问道:“是哪个同姐姐说的爷的事?”
她怀疑有人在背后使坏!
平儿眼泪难干,哽咽道:“西斜街会馆那边都传遍了,我让人,山东谋反,林老爷坏事了,爷杀了宰相的公子,没了林老爷护着,必死无疑……”
李婧闻言,面色变了变,有些自责……
这些谣言,原是她让人去鼓荡起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平儿,轻声道:“平儿姐姐且放心,爷不会有大事,林老爷也是,等林老爷回京了,就一切都好了。这些日子,你好生在家歇息,帮我看着些香菱、晴雯、龄官她们,方才去迟了,她们就要上吊了!”
平儿闻言唬了一跳,急道:“她们怎能这样傻?”
李婧没好气看了她一眼,又嘱托两句后,方离开。
她还有一处要去,可卿院……
出了平儿院,看到满地黄叶萧瑟,秋风转寒,李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回,为了帮林如海,贾蔷真是豁出去了。
也不知……
罢了,他既然想这样做,她就陪他做成便是。
明日就让人把宁府内宅贾蔷房里人上吊、吞金的消息传出去,再添一把火烧起!
将林如海、贾蔷师徒传的越惨,越悲壮,等山东事传回来后,他二人才越清白!
……
绣衣卫诏狱。
贾蔷原本被关押在刑部天牢,后被转入诏狱。
想来隆安帝也担心,有人趁机让贾蔷在天牢里“悬梁自尽”,或是喝水呛死……那就让人郁闷了。
李暄在绣衣卫指挥使魏永的陪伴下,入了诏狱。
嗅到诏狱里腐臭的气味,李暄满面嫌弃,掩口而行。
身后伴随陆丰背着好大一个包裹,也跟着掩住鼻息。
不过等在诏狱内行走了不短距离,到了一处较为干净,走廊上面还透有一个小小的天井风口之地,看到左侧牢房中之人时,李暄就变了面色,素来惫赖慵懒的眼睛,也顺利凌厉肃煞起来,转头看向魏永。
魏永忙道:“王爷,此非下臣所为。宁侯在刑部天牢时,被关进死囚房,牢房内有七八个江洋大盗,亡命之徒。宁侯身手了得,下臣前去接人时,他刚打杀了三个,打残三个,重伤两个……”
贾蔷面上多有血迹和青肿淤血,眼睛也高高肿起,一只眼根本见不得人,另一只眼眼角也有血痕,看着李暄笑了笑,道:“王爷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都躲到这来了,都没躲开你。”
李暄脸色难看的骇人,咬牙道:“好球攮的祝苍!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孤要去告诉父皇!孤要去告诉父皇!”
魏永苦笑道:“刑部尚书祝大人已经去宫里请罪了,三个牢头自尽,管刑狱的郎官也会拿下……”
李暄气的发抖,骂道:“这起子无法无天的混帐,本王还拿他们没法了?”
魏永笑了笑,摇摇头没说话。
莫说一个清闲王爷,就是皇上,又能怎样?
李暄气了半天,看了看贾蔷,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嘎嘎乐道:“瞧你这德性!爷让你忍着些,别莽撞,你就是不听!如今可舒坦了?”
贾蔷冷笑一声,若非故意吃些苦肉计,他也不必落得这样惨,他道:“王爷出去代我传句话。”
李暄笑道:“你都这幅模样了,还给人放狠话?”
贾蔷摇了摇头,道:“我这点不算甚么,等出去后,自会寻祝苍那条老狗清算。刑部是罗荣提点多年的地盘,祝苍就是罗荣门下一条老狗。他熬不了多久……王爷帮我给罗荣带句话,我先生在山东有丁点闪失,就算我死在牢里,罗家门儿里能活出一条狗,我贾家上下百世轮回不为人。”
听这话,李暄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魏永亦是眯了眯眼。
李暄对魏永扬了扬下巴,魏永迟疑稍许,还是将牢门打开,牢房内有一简易但还算干净的床榻,一木桌,一木凳,一马桶,仅此而已。
李暄进门后,拉过木凳坐下,盯着木榻上的贾蔷看了稍许后,又笑道:“还吹不吹比爷俊俏了?你说你,不至于啊。罗士宽那群球攮的敢害林大人?”
贾蔷摇头道:“王爷,按常理来说,那群忘八贼羔子敢贪的那样狠?不敢!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