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要不,我去一趟山东罢?”
眼看贾蔷对林如海那边十分担心,也不放心孙琴,毕竟太年轻了,李婧开口说道。
贾蔷闻言一怔,随即忙摆手道:“想甚么呢,你怎么能去?”
李婧如今都开始显怀了,让她挺着个大肚子,替他的老丈人奔波,贾蔷觉得他可能是有些渣,但还没渣到这个地步。
李婧却笑道:“爷放心,我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断不会逞强的。且爷有甚么话要捎给林老爷,必是极要紧的,让夜枭传话,爷也未必放心,不如我走一遭。”
贾蔷摇头道:“你别意气用事,且不说你这身子眼下经不起奔波,更不敢动手打斗,果然出个意外,岂不悔恨终身?林妹妹是我的心上人,莫非你就不是?让你在外面奔波,是因为你生了一颗江湖心,不是我不心疼你。再者,你的模样怕是早在中车府、绣衣卫那边都挂上号了,你一出动,他们岂有发现不了的道理?到时候,反而更容易引起警觉。而且,我也没甚么话往山东传递,先生做事,还用我教?啧,你瞧瞧他老人家这一回,真是……出手不凡!”
李婧也感慨道:“原我也是看不起那些酸溜溜的书生的……当然,林老爷不同,林老爷在扬州时的做派就不同。按爷的话说,林老爷才是真儒,余者皆腐儒,伪儒。不过,我仍没想到,林老爷有这等魄力。那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啊!了不得!”
即便只二人独处,李婧也决定不将那事挂于嘴边,要烂在肚子里。
贾蔷呵呵笑道:“不能只钦佩,还得做些甚么。先生冒奇险,连纸墨都不落,让人将此事传回京,绝不会是只为了让我们俩在这崇拜他老人家,此举必有深意。”
李婧不是个机敏的,想了好一阵也没想出甚么名堂来,迟疑道:“爷,咱们……咱们又能做甚么?”
贾蔷眼睛微微眯起,脑中急速转动着,缓缓道:“先生此计,最忧虑的是甚么?最忧虑的,肯定不是如何操弄。历朝历代,曲阜孔家就没人敢碰,便是当年异族南下,可汗做的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往衍圣公府门匾上射了一箭,内里却丝毫无犯。
当然,这和孔家人会下跪磕头有关……但无论如何,也没人敢真正劫掠过孔家。所以,此事做起来并不难。打他个出其不意,一鼓作气的事。真正难的是,事成之后,天下震动,后续该如何洗脱干系。
毕竟,孔家若遭了难,整个山东官场从上到下都难保全。而先生此刻在山东却可以说是官位最高的一位,若是追究起来……难辞其咎!
你想想看,他老人家,是不是希望咱们能在京里做些甚么?”
李婧苦笑摇头道:“爷,您说该怎么做就是。我实在理不清这些,若是江湖事还成……”
贾蔷呵呵笑道:“朝堂和江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我的意思是,想将先生从此事中摘出来,就要让京里人知道,先生在山东有多不容易!”
李婧闻言眼睛一亮,笑道:“爷是想,在京里大闹一场,将林老爷的困境宣扬开来?”
贾蔷竖起大拇指赞道:“都说一孕傻三年,你却是例外,如今愈发聪明了!没错!不止是宣扬,还得将难处往十倍百倍的宣扬!只将先生的处境,说成危在旦夕,朝不保夕,寸步难行,还是被奸臣所害!如此一来,回过头来,朝堂就没有治罪先生的道理!”
李婧笑道:“可是林老爷在山东还不至如此罢?”
贾蔷“啧”了声,道:“你也是糊涂!谁管真假啊?咱们在京城先将风向鼓噪起来,直接把山东那起子忘八顽意儿定成谋逆之贼,左右他们都逃不了抄家灭族的罪过!既然是谋逆之贼,还能放任钦差四处乱逛?钦差被软禁,那事后自然没他多大事。等到朝廷派兵马南下,锁拿了那批逆贼后,先生再寻机会去解了白莲教之祸患,让被白莲教迷惑的百姓,都回乡种田……
嘿!这一里一外,一反一正,先生不仅能将丢去的体面给挣了回来,还能得一天功!小婧,这应该才是先生在山东的路数!若非如此,他老人家何必将这些话传回来?来,咱们合计一下,到底该怎么兴风作浪!”
……
等贾蔷重返布政坊时,天色已暮。
宫里的老供奉还未走,贾母也还在。
中堂上已经点了灯,贾母坐主座出神,老供奉拿着几张方子在端详。
着甚么,看到贾蔷从外进来,凤姐儿和宝钗同时发觉,望了过去。
在鸳鸯提醒下,贾母回过神来,看着贾蔷皱眉问道:“怎这早晚才回来?”
贾蔷道:“宫里留着问话,交代了八百遍,一定要照顾好姨娘,有半点闪失拿我是问……如何了?”
最后三个字,是恭敬的问向孙老供奉的。
老供奉须发皆白,面色却红扑扑的,一看就是长寿之命,倒也会说话,道:“其实本不必来,郡主开的这三份方子,一份比一份精妙,添一分多余,少一分则药效不足。再辅以玄晏先生的天机针法,已是万无一失。老夫前来,非但未出半分力,反倒偷师了不少,惭愧。”
贾蔷闻言,看了圈才发现黛玉和尹子瑜居然都不在,便问道:“人呢?”
凤姐儿笑道:“在姨娘房里呢,两人拿着纸笔说话,倒也聊的来!”
说着,丹凤眼里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蔷,分明有幸灾乐祸之意。
两头大,其实也不算甚么新鲜事。
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