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出了丹房,对等候在庭院内的管家李用沉声道:“挂白,报丧!”
李用忙应下,不过却禀道:“侯爷,方才前面门子传话进来,说来了客,是赵国公的小孙子夫妇。”
“……”
贾蔷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冷笑一声,再吩咐了句:“挂白,报丧!”
……
宁府,前厅。
看着宁国府内纷纷挂起的白幡,姜林马脸似比以往更长了些……
甄玉嬛俏脸惨白,满目凄然,眼角垂泪似未干过。
姜林看了,心中不忍,自责道:“玉嬛,姜家……原该出面。可你也知道,如今家里乱糟糟的。祖父为了自保,亲自圈了二叔,父亲的世子位都……其他的叔伯,好的也只被打发到西山锐建营里当个小将,差的直接赋闲在家,送进兵部大牢的都有几个。外面都说赵国公府要坏事,这个时候,祖父也是自身难保,所以,对不住你,我心中惭愧,要不,你打我几下罢……”
听到姜林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甄玉嬛还能说甚么,冰冷担忧的心里,倒是多了抹欣慰的暖意,落泪道:“我本是出嫁女,如今是姜家人。姜家也在遭难时,又岂敢因娘家事,再拖累姜家?并不曾怪罪夫君的。只是,没想到,贾家竟也出了事……”
姜林还未开口,就听一道让他打心底里厌恶的声音响起,偏这道声音还温文尔雅:
“我贾家虽然出了事,但玉嬛姐姐上门来,我也不能不见。”
话音刚落,姜林和甄玉嬛忙回头看去,就见一身重孝的贾蔷自后而入,眼睛看起来有些红肿,悲泣未散尽,脸上仍有泪痕,但看向甄玉嬛的目光里,却多有关心色。
这一幕,真真让甄玉嬛心中大为感动,连凄然的目光都激动起来。
相比之下,姜林方才的段位就一下被比下去了。
这让姜林原本就有些像鞋拔子的长脸,又长了不少。
眼神不善的看向贾蔷,总觉得这厮有些想往他头上种草原的恶毒心思……
贾家宁府的那些破烂事,在都中权贵圈子里,可不算甚么新鲜事。
当然,姜家也没好多少。
但姜林自己明白,姜家的那些谣言,真的只是谣言。
老国公姜铎虽然骂的那叫一个荤腥不忌,可私下里对儿媳、孙媳是真当女儿、孙女对待。
但贾家,呵呵……
贾蔷先与甄玉嬛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落在姜林脸上。
男人最了解男人,只看姜林看他那眼神,贾蔷就知道这孙子在想甚么,因而讥讽道:“别把我们贾家人都想成你们姜家人那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姜林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过念及今日上门有求于人,所以没多说甚么,只呵呵了声。
三人落座后,甄玉嬛问贾蔷道:“蔷哥儿,府上这是……”
贾蔷摇头叹息一声,道:“家里老太爷刚刚过世了,因我兼祧长房,所以要以孙礼服哀一年。”
虽然武将不必如文臣那样,需要去官丁忧。
也不必忌讳进宫上衙,但到底是承重之哀,至少要本分半年光景。
听闻贾蔷之言,甄玉嬛连忙向贾蔷致哀道恼,请他节哀顺变。
贾蔷谢过后,道:“二姐姐今日前来,可有甚么事要吩咐?”
“这……”
原本甄玉嬛会毫不犹豫的开口相求,哪怕是跪地亦在所不惜。
可眼下贾家出了丧,贾蔷还要服重孝,这个时候再开口,就太过难为人了。
况且,贾蔷服孝期间,也不能让人去为了甄家的事去奔波啊!
甄玉嬛心底善良,不忍叨扰,姜林却没这个顾忌,道:“宁侯,今日我和内子前来,所为者不是其他,而是甄家。我就不信,以宁侯的耳目通灵,还没听说过甄家的事……”
贾蔷摇摇头,惊讶道:“甄家的事?甄家甚么事?我真没听说过,这一二月来,我除了公事就是国孝、家孝,刚除了国孝,如今又来了重孝。我先生也是成天在武英殿住着,等闲不回布政坊,我耳目通灵甚么啊我?”
听他如此说,甄玉嬛心里愈发不忍相扰,犹豫着是不是随一份礼,就回去罢了。
姜林却冷笑道:“也罢,宁侯先前不知,现在我来说罢。甄家是你们贾家百年世交,又是老亲。如今朝廷里以亏空渎职贪腐之罪,要彻查江南甄家,便是以你先生的户部为主。宁侯,以贾家和甄家的关系,这件事上总不好袖手旁观罢?”
贾蔷眨了眨眼,道:“甄家被查怕甚么,清者自清!”然后看向甄玉嬛正色保证道:“二姐姐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告诉我先生,断不容任何人往甄家头上泼污水。如今我身戴重孝,不好随意外出,但以贾家和甄家的关系,还有当初在淮阴时二姐姐对我的关照,我保证,绝不会让人诬赖甄家!小弟能做的不多,但总好过一些人,分明家中掌着大燕天下兵马大权,却一毛不拔往外推的好!二姐姐也别太难过,这世上女子,遇人不淑者占十之八九。但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管送信来告诉我。他们既然知道贾家和甄家是百年世交老亲,我就绝不允许有人欺负你!”
话音刚落,正当姜林的脸都快长到地上时,李用急急进来,道:“侯爷,族内各太爷、老爷、大爷等都到了。另镇国公府、理国公府等公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