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皇后出面,却将这样的反噬,消弭于无形。
这,就是尹后多年如一日,母仪天下,恪守本分,贤名漫朝野的威望!
当然,这桩公案的基础,仍是贾蔷抓住了对面的痛脚,并以性命相逼,再有林如海为官二十载的清誉打底。
诸般相加,才让荆朝云等分明权倾朝野的一系人马,溃不成军!
所以……
等诸事议定后,隆安帝终于想起来大功臣,问贾蔷道:“贾蔷,你还有何话说?对此事,可觉得有委屈之处?”
贾蔷沉着一张脸,大声道:“皇上面前,臣不敢也不会说谎,所以,臣当然有话……”
“贾蔷!”
没等他说完,尹皇后就微笑着打断道:“林大人没教过你,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道理么?”
林如海也轻声道:“蔷儿,罢了。君子宽而不僈,廉而不刿,辩而不争,察而不激,直立而不胜,坚强而不暴……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贾蔷沉默稍许后,垂着眼帘道:“皇上,这个案子,臣不想说甚么了。大人们的事,臣原不怎么懂。但臣想对荆大人他们说几句……”
隆安帝眯起眼,看着贾蔷道:“你想说甚么?”
荆朝云拱手一礼道:“皇上,宁侯想与臣等说几句,臣等自然洗耳恭听就是。”
一众执掌着这座庞大帝国最高权力的衣紫大员,纷纷目光淡漠审视的看着贾蔷。
今日对他们来说,是一次打击,甚至打击的有些沉重。
但,并不曾伤到根本!
今日过后,他们仍是这座庞大帝国的主宰者,一言之下,无数人为其奔走。
皇权当然至高无上,但皇权想要通达天下,却要依靠他们。
在通达天下这个过程中,皇权也要被解读成他们的心思。
对于贾蔷,他们仍不放在眼里。
过了这段风头后,有些账,迟早要清算。
而后就听贾蔷清冷的声音,伴随着殿外佛塔上隐隐响起的铜铃声,传入诸位的耳朵:
“臣年少不经事,没甚么学识和见识,对朝堂之事,更浅薄无知。但臣想着,不管朝堂上政见怎样不合,诸位大人终究还是同殿为臣,为皇上效忠,为天下黎庶效命。
纵有不同的见解,也终究殊途同归。哪怕真的容不下家师,你们这些为官做宰的,也可以免了他的官,可以将他逐出朝堂,甚至可以逐出京城。
但是,小子实在想不通,到底甚么仇甚么恨,非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害人?
难道诸位大人就不想想,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最后八个字,声音之洪,响彻大殿。
罗荣闻言皱眉,冷然道:“宁侯,这样做的人,已经得到惩戒了,想来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在这样做。”
贾蔷寒声道:“是不是真的所有凶手都得到了应有的惩戒,罗相当心知肚明,说这些又有甚么意思?不过罗相不必多想,此事既然了了,我贾蔷男儿大丈夫,也不屑去翻旧账!
这一次的事,既然我先生认了,那我也顾全一回大局。
但小子斗胆,还要告诉诸位一声,我是一个愚蠢且迷信的人,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先生再次发生意外,或乘坐的马车惊马,或在衙门里摔倒,或吃了本不该入口的饭菜和汤药,那我将拒绝再当傻瓜,我一定会怪罪每一个罪有应得之人。
到那时,诸位不要怪我手段没有底线。”
罗荣等人闻言皆变了面色,不只是愤怒,还有不愿承认的忌惮!
贾蔷在没有底线的时候,会做甚么,先前在黛玉马车被焚毁时,他就展示了一出。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疯子!
罗荣还想说甚么,却被荆朝云拦住。
荆朝云深深看了贾蔷一眼后,道:“贾蔷,正如你自己所说,纵然朝堂之上,难免有政见不同,但到底还是同殿为臣,亦皆是为了皇上,为了黎庶效忠效命。所以,哪有那么多意外?果真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也不需你来怪罪,老夫,便绝不会放过他!”
说罢,荆朝云等与隆安帝、尹皇后一礼后,告辞离去。
隆安帝看了贾蔷良久后,对林如海道:“爱卿膝下虽无子,但有此诚孝佳婿,便胜朕良多。”
林如海笑了笑,躬身道:“皇上谬赞了,诸位皇子,亦皆纯孝。”
说罢,又躬身与尹皇后行礼,道:“今日,多亏娘娘援手,不然,这会儿还在撕扯。”
尹皇后笑道:“林大人说笑了,本宫一个妇道人家,能援甚么手?说起来,都是本宫的不是,添了许多麻烦。”
却也不等林如海再说甚么,尹皇后对隆安帝道:“朝堂上的事臣妾也帮不上甚么,不能为皇上分忧。不过,这件事牵扯到田家,臣妾还是带着这两个不省心的走一遭九华宫,到太后那边去请罪罢。”
听闻田家二字,隆安帝额上青筋都跳了跳,道:“如此,就有劳皇后了。”
尹后含笑道:“臣妾没教好皇儿,又自己寻了个这样的侄儿姑爷,可见是自寻烦恼!”
隆安帝哈哈大笑了声,又狠狠瞪了李暄、贾蔷二人一眼,喝道:“好好听皇后的话,再敢浑来,朕扒了你们的皮!”
李暄、贾蔷二人领命后,跟随尹后前往了九华宫。
……
九华宫,寿萱殿。
太上皇在静修中,皇太后原无甚事,听闻尹皇后领着李暄、贾蔷前来请罪,纳罕下让了进来。
尹皇后入殿后,便亲自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