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真是反了!你敢这样同本王说话?”
端重郡王听闻贾蔷之言,足足楞了半晌,不可思议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跳脚叫了起来。
义敏亲王李贡也唬了一跳,他活了一辈子了,还没见过这么唬的臣子。
贾蔷寸步不让道:“你虽尊贵,我也非下贱身。打开我贾氏宗祠,大半神位皆因为国捐躯而亡,先祖宁荣二公率五百贾族义勇从龙太祖高皇帝,征战万里而归,活下来的,不足八人!二代荣国公,随元平世祖皇帝出征,贾家人战死者,又不知凡几!这李燕江山,哪一寸没有我贾家先祖的性命和鲜血浸泡?到头来,就是被你这无道王爷,骂作一条狗的?你不是要与我算账么?来来来,咱们现在就进宫,于武英殿天子和军机大学士面前,论出个是非对错来!”
说罢,一个箭步上前,居然一把抓起了李吉的领口,拉着他要往外走。
李吉都懵了,这狗小子怎么比他还能炸刺?
关键是,这话放在台面下,怎么说都不要紧。
通常也没人敢较真儿……
可果真有人想较真,尤其还是国之功臣之后,那还真不好说。
要是景初朝时,他也未必会怕。
了不得被太上皇骂几句,关在上书房读几天书,也就是了。
可眼下是隆安朝,李吉心里一万个清楚,隆安帝一直在忍,一直在等,在等太上皇晏家归天!
当初夺嫡如此惨烈,甚么招都用过,兄弟手足情分早就消耗殆尽。
等到太上皇龙御归天之日,怕就是大清算开始之时。
所以这四五年来,他们这些上皇之子们才一个个尽量低调,等过些年,隆安帝就算果真掌了大权,也没道理拿几个本分低调过日子的手足开杀戒的道理。
扥熬过隆安朝,也就没事了。
可如果如今给了隆安帝现成的罪名,还是这位太上皇之良臣送过去的,那隆安帝要是放过了,就不是李吉认识的那位三哥了……
现在犯了过错,最轻怕也是要降爵。
这是李吉无法接受的……
因为他剧烈挣扎,挣脱了贾蔷的抓拿,大声道:“你少给本王扯这些有的没的,说,这文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戏耍本王不成?”
贾蔷冷笑道:“我兵马司衙门从未发过公告,说可以开这劳什子清白文书,王爷凭着坊间传闻找上门来,本侯二话不说,就开具了。王爷一声谢没有,反过来辱骂于我,你道我戏耍你?”
“这……”
李吉自觉落入坑里,不过他倒也光棍儿,摆手道:“废话少说,赶紧的,再盖个印,本王哪有功夫在这里和你磨牙?”
贾蔷淡漠道:“盖兵马司官印,是公事,倒也说得过去。盖本侯金印,那就成了私事。本侯不认为和王爷有甚么交情,恕难从命!”
“你!!”
李吉愈发明白过来,今日这事,就他娘的是一个坑!
外面那些谣言,十之七八,就是眼前这王八羔子鼓荡出来的。
还真是,几年未露面,朝廷上的阴逼一茬接一茬的冒,后浪都快将他们这些前浪给拍死在沙滩上了。
李吉冷笑道:“既然此事为假,那你就发个公文告示,澄清谣言!”
贾蔷淡淡道:“此事我兵马司研究一下,会有结论的。若果真需要出具一份公文告示,自然会出具。”
李吉真对贾蔷刮目相看了,这等老油条推手,非极不要脸之辈,谁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口来?
又因为大门门房处提前得了通知,让他们放任各家王府来人进前厅。
因此这一会儿前厅外不断走进宗室诸王、国公、将军,看着李吉和贾蔷谈话。
一个个李氏宗亲,看着贾蔷和端重郡王李吉交锋,面色都难看起来。
其中一中年男子,身着亲王王袍,看着贾蔷淡淡道:“不知宁侯如何才肯盖两份印?我等宗亲,该如何才能与宁侯攀上交情。”
李吉看到此人,眼睛一亮,登时冷笑道:“九哥也来了?这还用问,凭我等也配和人家一等侯攀交情?除了早些还亏空,还能怎么攀交情?”
此言一出,诸宗室登时鼓噪起来。
“这八瓣子鸟事该不会是林如海和贾家这怂娃子合伙捣鼓出来的吧?”
“原来是变着法儿催亏空来了?你干脆拿刀子抹了咱的脖子算了!”
“真他娘的阴啊,真不愧是阴老三的人!”
“嘶!你不要命了?”
“呸呸呸!我可没说鸟毛事!你们自己想的啥,和咱无干!”
“来人!”
哄乱声中,贾蔷厉声一喝,藏在后面的铁牛当时披甲而出。
这身量,这黑的发光的狰狞形容,甫一出场,就唬了诸王公一跳,齐齐往后退了步,闭上了嘴。
贾蔷淡淡道:“先将南安郡王府的文书送去,告诉他府上,本侯担保他家是清白的,马道婆并诸多供词里,都和他家不相干。另外,往衙门通告一声,移送马道婆一干人犯并供词去宗人府,本侯不管了。”
此言一出,在场诸王登时炸了锅!
果真送去宗人府,忠顺亲王那边和隆安帝隐隐穿一条裤子,再说宗人府那么多宗室之人,人多嘴杂,不定还要传出甚么鸟毛来。
最关键的是,果真送到了那里,就算将事情摆到台面上了,越是心虚的人,越不敢如此。
尤其是义敏亲王,哪怕他心知去年才生下来的小儿子极可能不是他的种,这个时候也只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