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闻言,先看了眼抿嘴含羞的黛玉,随笑道:“这自是她的福分,不过家里先生身子骨不大好,怕是一时半会儿缺不得端茶送药的,妹妹去了老太太家里,也难心安。不如等先生身子骨养好了再去?”
尹家太夫人笑骂道:“也是个精猴儿!罢,那就再等些时日!”
说罢,放开了黛玉的手,与贾母告辞道:“快莫相送了,老姐姐若得闲,不妨往家里去坐坐。虽不如府上富贵,也有几样新茶可吃。皇后虽不大喜欢外朝命妇去尹家,但老姐姐你去,必是无妨的。”
贾母喜之不尽,笑道:“若得闲,必然前去相扰!”
又闲话几句后,尹家太夫人和恪和王妃各上了一座绿呢小轿,先由健妇抬至二门外,再换八抬大轿,自宁国正门而出,回府上去了。
等送走尹家太夫人,南安郡王妃的八抬大轿也离去了。
待贾蔷重回中堂时,就听贾母在问保龄侯夫人朱氏和忠靖侯夫人赵氏道:“你们老爷呢?这样的日子,来了这么多客,连皇子王爷都来了,他们就这样忙,比皇子王爷还忙?”
朱氏和赵氏臊的不行,上回虽然两家颜面扫地离开,可随后贾母却派人往两家一人送了一万两银子。
若非如此,怕是今日连朱氏和赵氏都不会来。
贾母也懒得再理会这两家糊涂种子,摆手道:“罢罢,既然你们如此能为,往后也少登我们贾家的门,去罢!”
朱氏、赵氏忙说了好一些场面话,无外乎寻了些理由,为史鼎、史鼐哥俩开脱,见贾母一个字都不愿多听,只能羞臊而去。
二人走后,王子腾夫人李氏忙解释道:“我家老爷近来一直在城外丰台大营整军,没有回来,所以……”
贾母笑道:“我又不是眼瞎耳聋的糊涂老婆子,正经事和偷懒我还是分得清的。”
等李氏安心坐下后,黛玉便上前请辞了,贾母原是一万个不准,她便道:“原该多住几日,陪陪老太太解闷儿说话。只是打发回家的人回来说,爹爹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正经睡觉了,姨娘并不能劝服,所以实在不敢再住下去。”
贾母闻言大惊,道:“这还了得?”
也不再相劝,只叮嘱贾蔷好生送回家。
黛玉却笑道:“宁安堂那边还有满堂贵客,蔷哥儿如何能离得开?他若走了,全指着二舅舅劳累了。左右又不是出远门儿,我乘车自己回便是。”
贾母不放心,叮嘱贾蔷要多打发些人送,贾蔷自无不可。
王夫人也关心了两句,微笑道:“大姑娘可将今日收的礼收好了?”
黛玉回道:“暂且放在四妹妹那,不急着拿回去。姊妹们若有喜欢的,让她们挑选几件。老太太和太太若也有喜欢的,理应孝敬。”
贾母和王夫人并李氏都笑出声来,贾母道:“你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王夫人也笑道:“我们不缺这个……”说罢,又问道:“连金册也一并放那里了?”
黛玉点头笑道:“是呢,金册贵重,不好带在身上,随处走动。”
王夫人对贾母笑道:“到底是大了,原我还想叮嘱两句,要她放好金册。”
贾母笑道:“可不是就大了么……”
又说了两句后,黛玉拜别了贾母、王夫人,贾蔷送她于二门前,上了那辆带去扬州,又自扬州带回来的翠盖珠缨八宝车后,一路送出角门,由八名亲卫护送着,往东面布政坊而去。
待目送马车远去后,贾蔷又折返回宁安堂,继续陪牛继宗、柳芳等人,说说祖宗交情,再谈谈合伙的买卖……
这一天,他真真是使出了浑身的气力,去交际四方来客,倒比在立威营的包围中厮杀一场还要累……
……
夜色已深,大街上除了偶有行人匆匆穿行外,几无闲人。
自宁国府驶出的那架翠盖珠缨八宝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长安大街上。
八骑宁国亲卫四散在马车周边,防护的没有任何破绽……
然而刚过随泉坊,要转入兴道街,忽地,从街边没有一丝灯火光线的小巷内,传出一阵沉闷的马蹄踩踏声。
可惜此八骑宁国亲卫,皆是商卓招揽的江湖高手,若是出身边疆军伍的高隆招募的手下,一定能听出,这马蹄声到底不同在何处。
然而等这八名护卫发现到底哪里不同时,已经迟了……
只见一骑全身上下披着重甲,连座下战马都披着厚甲的重骑兵,已经借着巷道内一箭之地的距离,将速度提了起来。
“敌袭!!”
挡在马车前的亲卫厉声呼啸一声后,迎着重骑兵就冲了上去。
只是,在重甲披身且已经奔跑起来的重骑兵前,所谓的江湖高手和纸糊的差不多,一击而飞。
撞开了眼前唯一的护卫,重骑兵丝毫不停,继续加速,朝着响起一道惊呼女声的马车冲击而去。
“砰”的一声,这驾翠盖珠缨八宝车,险些被撞翻。
而见马车竟然未被撞翻,这重骑兵显然也是有些意外。
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面盔下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残忍的狞笑来,随手将挂在腰间的一个“酒瓮”取下,打开木塞后将“酒”洒在马车上,而后更是将“酒瓮”顺着一刀劈开的车窗丢进了马车内,随即在其他七名护卫拼死打马杀来前,取出火折子一口吹着,哈哈大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