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虽不愿露面,可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站起身道:“确有此事,查了查后,我也吓坏了……”
贾母余光看了眼脸色极为难看的王夫人,心里忽地想起,王夫人的陪房周瑞,不就是负责贾家外面的田庄?
正想着如何暂时压下此节去,却听贾赦喝道:“球攮的下流种子,话也说不清,你到底查了些甚么,还不给老太太和你二叔二婶婶说明白?难道还要看着他们被藏奸歹人哄骗下去?”
贾琏心道这下完了,必被二叔一家恨死,可也不敢忤逆贾赦,便低头道:“周瑞在外面打着贾家的旗号,用贾家的银子买他自己的地,为了夺人家的好地,还逼出人命官司来,也只打着贾家的旗号去摆平。到头来,拿贾家的银子买他自己的地,贾家还成了逼出人命的罪人。还有,周瑞女婿冷子兴做古董营生,强夺别人家的古董,也出了人命官司,回头来还是让贾家帮他按下。另外,另外还有凤丫头从王家带来的那个来旺儿,打着贾家的名头在外面放印子钱,坏事做尽,虽还没出甚么人命官司,可他顽弄了人家苦主的老婆闺女,人家上吊了几回,被救下来也是半傻半疯的……”
贾琏一口气又点了几个人,多是和二房相关,大半都是王夫人从王家带来的。
来旺儿媳妇则是王熙凤的陪房……
想想也是,贾政惯不理俗务,荣国府虽是二房管家,但一应家事要么是赖家在管,要么是王夫人带来的陪房成了管家后在理会。
如今让贾琏点下来,除了凤姐儿自王家带来的林之孝一家外,其他来自王家的陪房,基本上没甚漏网之鱼。
王夫人一张脸先是羞怒涨红,随即渐渐发白,起身跪下,对贾母请罪道:“若果真如此,媳妇请治大罪。”
然而未等贾母与她开脱,就听贾赦喝道:“蔷哥儿,如今你是贾家族长,我只问你,家里出了这样的奴才,该如何治罪?”
见众人目光都集中过来,贾蔷淡淡道:“该怎么治罪,就怎么治罪,这有甚么好说的?”
贾赦还不放过,必让贾蔷说出个具体的章程来。
贾蔷轻叹一声,问贾赦道:“大老爷,就算你不说此事,原我也准备寻个时间,和老太太和你们说说此事。不过在说之前,我问你一句,此事可是你告到顺天府去的?”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骇然,包括贾赦!
王夫人更是猛然看向贾蔷,又看向贾赦,目光中不掩怒恨。
贾母颤声道:“你告到顺天府去了?!”
贾赦登时有些慌了神,连声大骂道:“胡扯!放屁!这样的家丑,我藏都藏不及,怎么会告到顺天府去?”
贾母选择相信这话,急看向贾蔷问道:“蔷哥儿,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贾蔷拧眉道:“先前我见了顺天府尹韩琮一面,二老爷当知道此人,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铁判官。不过,此人当年受过先荣国的恩遇,所以破例告诉了我一事,有人将贾家奴才那些贪赃枉法戕害百姓放印子钱甚至闹出人命官司的事,告到了顺天府。他念及先荣国之恩,才暂时压下了此事,让我回来自查,然后贾家自己捆了奴才送过去。只给了五天功夫,到期不至,也怪不得他不讲情面,到大朝会上参贾家一本。我一直在查到底是谁在告贾家,也在查那些枉法之事,刚有一些眉目,没想到大老爷这边倒是查出了不少,只是……”
他话锋一转,看向贾赦道:“大老爷怎专捡二老爷二太太房里的奴才说?就我所查,大房的那几个奴才,又有几个好的?你院子里那个王善宝,都他娘的要成精了!打着你的旗号,横行霸道,给你讨一房小老婆,他自己就能娶三房外宅!这些银子又是哪里来的?”
贾赦:“……”
他扭头看向贾琏,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贾琏都快哭了:“老爷给的账簿上,没王善宝家的账啊!”
贾赦一张老脸差点丢尽了,下不来台。
贾蔷也不再逼他,转头看向贾母,道:“老太太,就我这几日让人所查,贾家的家业,倒是的确让那些老奴才,尤其是管家级别的大奴才,给掏空了大半。东府还好说,西府这边,两代国公爷积累下的家业,会连一个园子的银子都不够了?若只贪些银子,那贾家自己处置也就罢了,左右都是贾家家生子,签了死契的,就是拿下当场打死,也不过往官府报备一声就完事。可他们还打着贾家的旗号,在外面横行霸道,百无禁忌。逼死了不下二十条人命!其他罪行更是不计其数!
老太太,修国公府现在还被圈着,就是因为爆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贾家不尽快处置了,说不得就有绣衣卫来圈门。按理说,我不过才袭的爵,这些事和我的关系,并不大。但正如老太太所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西府这边的主子,一个个的去给奴才犯下的罪过赔命吧?旁的不说,周瑞家一口咬死是为贾家买的地逼死的人,老爷这官做不下去都是小事,怕还要丢官去坐大牢!
西府的事,到底该不该从严从快处置,还请老太太做主。要尽快了,也怪我得罪的人太多,真一起围攻起来,他们一定会把罪名牵扯到老爷太太身上,到那时,且不说治罪,贾家的体面和名声,都要丢尽了。”
……
ps:林之孝家的原著里有一部分说是贾家的世仆,但后面又有说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