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苦笑道:“要不是太夫人是这样的明理宽厚的,再没他的好果子吃!”
……
“驾!”
“驾驾!”
“吁!!!”
一路纵马急行至梨香院,贾蔷翻身下马后,连马也顾不得了,一路穿堂过舍,赶到后院。
进了正堂、穿过里间,也只来得及与坐在里间的贾政点了点头,王夫人和贾琏却没多看,又至最里面的耳房时,就见王太医正在给薛蟠救治。
薛姨妈看到贾蔷满头是汗的赶来,心里都不知是个甚么滋味,到底是妇人,贾政夫妇已经表明态度管不了,这会儿就算心里怨恨贾蔷,还是嘴一瘪,哭出声来,道:“蔷哥儿啊,你薛大哥方才交代了,宝丫头全指着你了,他说,他把他妹妹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她周全啊……”
贾蔷闻言,看着炕上面如金纸人事不知的薛蟠,和染了半边炕的血,脑袋嗡嗡作响,强按下心头怒火,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这时被王夫人打发进来的贾琏,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通。
最后忍不住道:“蔷哥儿,好端端的你惹二皇子做甚?不然未必是坏事。”
薛姨妈心里也一万个同意,却见贾蔷猛然转头,眼神如同吃人一样盯着贾琏,压低声音骂道:“你长的是猪脑子啊?你以为才降成辅国公的李曜能操纵宫里传旨?我乃天子得用之臣,才立下几桩大功且不去说,便是我先生那,在皇上跟前总有几分体面吧?此事会是皇上的主意?尹皇后才刚刚将侄女儿许给我,她会害我,不给贾家脸?!此事必是宫里有人在背后弄鬼,挑拨贾家和辅国公府斗个你死我活。贾家和一个皇子撕破脸,你说说看,宫里甚么人最愿看到这种事发生?又为的是甚么?”
贾琏也不真的是猪脑子,且都说的这样明白了,登时反应过来,变了面色道:“你是说,宫里有人想害贵妃?”
此言一出,外间的贾政、王夫人都坐不住了,走了进来。
王夫人皱眉道:“此事可作真?若想对付贵妃,怎会……”
贾蔷怕扰着御医,继续压低声音道:“这不是明摆的事?薛妹妹进了李曜府上,必十死无生!薛家如今与贾家几为一体,薛妹妹没个下场,旁人不说,薛大哥岂能善罢甘休,便是因朋友之义,我也绝不会放过李曜!皇权当然至高无上,我贾家当然也是累世忠臣,但并不代表可以被一个糊涂皇子任意践踏!
只是此事对贾家自然没甚好处,对李曜难道就有好处?
只会两败俱伤!
此事原该中宫皇后总掌,但皇后素来放权于下,所以弄鬼的一定是宫里人。
宫里妇人,最在意的会是甚么?
她为何想看到贾家败亡?
你们想想,贾家一旦和一皇子府两败俱伤,那贵妃在宫里还能如现在这样?
世人谁不知道,皇后对二皇子视若己出,为了他不惜强闯养心殿救人。就算皇后贤德,不会迁怒贾家外臣,但在宫里,贵妃怕也难和现在这样,受皇后信重了吧?”
说到这个地步,王夫人顿时醒悟,立刻道:“断不能让此事发生。”
却不知是不让宝钗进王府的事发生,还是不让元春被牵连的事发生……
薛姨妈听贾蔷说宝钗进王府十死无生,又哭得不行,心里悔青了肠子,当初为何让人去礼部备名,面上哀求道:“蔷哥儿,你薛大哥说了,他已经把宝丫头许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护她周全啊!”
“……”
贾蔷简直无语的看着这个糊涂妇人,这都叫甚么话!
看了眼站在一旁默然无语,只静静垂泪的宝钗,他道:“姨太太,这种话再也别说,事关薛妹妹的清誉,薛大哥糊涂,你怎也跟着……”
薛姨妈哭道:“若是进了王府,被人折磨死,还要甚么清誉啊?”
贾蔷头疼道:“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别哭,先等等看薛大哥如何了……”
话音刚落,忽然,就见薛蟠睁开眼,看着贾蔷道:“蔷哥儿,你来了,我妹妹……交给你了!”说着,嘴角又开始溢血。
贾蔷唬了一跳,忙道:“你先别说话,让太医先治。”
薛蟠只是不听,指着宝钗道:“我妹妹……”
贾蔷道:“你听我说,我一定想办法!太医?”说罢,看向王太医,就见这位太医面色隐隐古怪的看着薛蟠。
贾蔷见他面色,心里忽地一顿,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太医,薛大哥到底如何了?你是我贾家世交,不必忌讳。”
王太医收起针来,咂摸了下嘴,道:“这位世兄……怒极攻心,原就伤了心脉,所以总得来说,倒也危险。不过这位世兄有个情况更危险,那就是进补的药用的实在太多了,虚不胜补。所以就算没今天这一出,不吐血也要流鼻血……旁的都好说,往后务必清淡饮食。另外,也不能再伤着胸骨了。上回虽然没真个断损,可到底还是有些伤裂,再折腾,怕不利愈合。”
说罢,王太医摇头叹息的离开。
林子大了,真他娘的是甚么鸟都有……
王太医离开后,一屋子人见了鬼的看着薛蟠,薛蟠也知装不下去了,索性睁开眼,看着贾蔷正色道:“蔷哥儿,我妈犯了糊涂,趁我到江南寻你时,使人去礼部备了名。如今旨意都下了,姨丈姨母都说再无更改的可能,便是贵妃也不行。我想着,就对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