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黛玉和梅姨娘落座后,看着贾蔷抿嘴笑道。
贾蔷笑道:“刚办完差事,从宫里出来,就来请教先生来了。”
黛玉嗔视之,道:“我瞧你可不像是来请教爹爹来的,分明是为了听取夸赞的。”
贾蔷嘿嘿笑道:“那是先前的批评你没听到罢了。”
黛玉皱了皱玲珑秀直的鼻子,道:“就该多教训教训你!”
不过话虽如此,眼睛却瞟向了林如海,道:“必是你做了十分不该做的坏事,不然,爹爹不该批评你的。”
梅姨娘肚子里差点没笑死,面上还得附和道:“极是,老爷等闲从不怪罪你,可见你淘气的狠了!”
眼见黛玉有些急了,林如海轻叹一声,对贾蔷道:“去罢,你师妹之前还在说,你也不来将你那房里人接走……”说至此,林如海又有些疑惑:“你那房里人今年多大?怎听说和薛家那个小丫头还有楚儿顽的形影不离?”
“薛家那个小丫头”其实还好,总也有十一岁了。
可林楚今年才七岁!
贾蔷闻言,嫩脸一红,道:“她就是单纯些,其实就比我小半岁。”
黛玉也起身道:“我去送送香菱儿。”
说罢,二人一起出门离去。
“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欺我!”
看着女儿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林如海苦笑连连。
说罢,又开始埋头公务……
……
出了忠林堂,黛玉一边缓步前行,一边斜觑贾蔷,道:“你肩上的伤,可好些了?”
贾蔷点头笑道:“不剧烈活动抻着,不会很痛。”
黛玉闻言,蹙眉不满道:“你这人,不会很痛,那还是会痛,怎就不能养好伤了再办差事?和爹爹一样,心里总是差事最重!”
贾蔷提醒道:“皇命难为。”
黛玉闻言,登时一怔,随即轻声叹道:“原来如此……怪道未听说过,那位有仁义之名……”
贾蔷闻言唬了一跳,转头看她,都不知该说甚么才好了,满眼震惊。
黛玉没好气嗔他一眼,道:“你莫当我是傻子,自不会在人前去说。也是忽然想起,姨娘说起太上皇时,总夸口仁君。那些年爹爹虽也忠于王事,但没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今日我再看你,身上带着伤还要办皇差,才有此言。”
贾蔷却摇了摇头,轻声道:“这种话,心里明白就是,莫要多说,即便在自己家里。世上多有耳报神,你记下了?”
虽然心中一凛,可看贾蔷连连挑眉与她使眼色,黛玉还是忍俊不禁道:“知道了,莫多怪相。”
又问道:“你舅舅一家,可安置妥当了?”
贾蔷笑道:“安置在前院书房后面的小院了……”
黛玉眉头当时就挑了起来,不无责备道:“你舅舅一家,还有舅母和表姐这样的内眷,纵不能安置在西路院、中路院,也该安置在东路院内宅,前面是临时住客的,怎能安置在那里?”
贾蔷抱屈道:“你当我不想啊?可舅舅就是那样的倔脾气!要不是我跟他们说,一个人住在东府,害怕被人害了,他们压根儿就不愿意过来一起住。旁人家的亲戚见人生发了,隔着十八支竿子都恨不能贴上来,偏我舅舅,唯恐沾我一点光,反而让姐夫豁出命去保护我,我那姐姐也是这样的人,虽穷,但骨气硬,一个个都和屋外吹的凉风一样,铁骨铮铮。哎呀,我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对了,前面我还想着,让舅母、姐姐帮我管着东府内宅,舅舅帮我管着前面。可姐姐却笑我说,这样做不妥,不然等将来你会生气……”
黛玉闻言,先是钦佩贾蔷舅舅一家的风骨,听到最后却是一怔,俏脸涨红,张口想骂放屁,可又因这话是贾蔷姐姐所言,骂不得,只好怒视贾蔷,道:“必是你在你舅舅家跟前胡说八道了!”
贾蔷“懵然”:“啊?没有啊!我甚么都没说啊!”
“你还作假!看我不扯烂你这张假相!”
说罢,就要上前来撕贾蔷的脸。
贾蔷哈哈大笑着求饶跑开,等黛玉追的气喘吁吁时,才让她捉住,在脸上拧了下。
拧罢,黛玉才忽地凝住,这……好似还是她头一回碰着他的脸……
贾蔷见她连晶莹的耳垂都晕红了,也反应过来,随即“嘤咛”一声,满脸“娇羞”的低下头去,用脚尖划圈圈。
这浮夸的模样,让原本害羞心颤的黛玉一下绷不住笑出声来,啐道:“你再这样作怪惹我笑,我可真就恼了!”
贾蔷呵呵一笑,恢复正常神色,道:“并非捉弄,就是喜欢见你笑,好看!”
黛玉如今许是对这厮的不要脸已经麻木了,横嗔一眼后,问正经事:“你想让你舅舅一家帮着管家,里面的倒好说,可前面……不是有赖升他们当管家么?我听说,赖升是赖老嬷嬷的儿子,这里面有老太太的体面在,你可仔细些呢,不是顽笑的。”
贾蔷闻言心里感慨一声,黛玉真是厉害,谁言她不食人间烟火,心里其实都明白着呢。
贾母“统治”贾家,靠的就是赖嬷嬷的那两个儿子。
一个管着西府,一个管着东府。
他们的媳妇也是两府的大管事,连当家太太都给几分面子的那种。
这是贾母在贾家,现实意义里的统治根基。
谁掘了这个根基,就是要废了贾母的“统治”,那怕是要当大仇人了!
贾蔷点点头道:“若非那些人做的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