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卫千户衔,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
这两官名什么概念呢?
若是绣衣卫千户,那其实算比较了不得了,绣衣卫千户虽然只五品,可绣衣卫衙门统共只有四大千户。
能位列其一,也算手握重权。
可是加了一个“衔”字,含金量瞬间降低十倍不止。
也就是说,只有这么个名头,每月或许可以领上十两银子的月俸,但半点实权也无。
至于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
这个六品小官儿,倒是有点名堂。
五城兵马司负责的事极杂,负责巡捕盗贼,负责……梳理街道沟渠清洁。
负责监押囚徒,负责火禁,还负责监市,也就是市吏城管……
手下正经兵马发铜制腰牌的,只五百人。
但每人手下又都会有三五人,甚至十多人的帮闲。
帮闲的俸禄兵马司不管,谁招的人谁负责养。
至于银子从哪里来,其实也不难想到……
也因此,五城兵马司在百姓间,名声着实不佳。
便是在官场中,也常为人所不齿,毕竟恰烂钱……
贾蔷疑惑,不是要让他办大事吗,怎么给了这么两个沙雕官?
……
布政坊,林府。
忠林堂。
林如海见贾蔷有些郁闷的神情,好笑道:“你不是志向不在官场中么?还在意官位大小?”
贾蔷抽了抽嘴角,见一旁黛玉悄悄的勾脸取笑他,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然后答道:“不是在意官爵大小,既然没得选,不得不入官场,那还是希望能得一个好办事的官。若是绣衣卫千户能落实了也好啊……”
听他抱怨之言,林如海呵呵笑道:“你今年才十六岁,让你担个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外面的声音许还能小一些。若是让你当个实权的绣衣卫四大千户,你当朝廷上的官会答应?武英殿那边也通不过。”
军机处便设在武英殿。
见贾蔷郁闷,林如海笑道:“你这孩子,素来聪明,怎关键时刻犯了迷糊?你不想想,果真绣衣卫千户实权了,难道是好事?此事你还是托西府大老爷的福,把东府的家业分了大半。不然,果真落实了绣衣卫千户的官,那对你才未必是幸事。”
贾蔷闻言陡然警醒,明白过来,可又有些不解道:“姑祖丈,宫里那位可是天子啊,他想做甚么,还考虑这么多?”
贾蔷原本也只想着,得到的赏赐不多,君恩不重,那么遇到极难之事时,选择磨洋工,或者推辞不就,也说得过去。
可眼下看来,隆安帝似乎放弃了用他?
林如海却摇头道:“毕竟还有太上皇在,恩赏不重,却让你行险难之事,你虽不重要,可毕竟有太上皇的体面在。不过……你也莫要以为就这样过了这一关。你可知道,为何点你做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
贾蔷当然不知道,林如海笑道:“因为朝中官员的宅第,大都在东城。”
果真抄家的时候,怕还是要贾蔷出面。
只是……
“我一个兵马司指挥,手下都是一些杂牌喽啰,也能办大事?”
贾蔷不解道。
林如海叹息一声,道:“所以,才给你一个绣衣卫千户的头衔。至于手下……就要看你的能为了。”
贾蔷品出一些味道来,冷笑道:“也是,办不好了,坏的是姑祖丈你的大事。还真是拿咱们师徒当刀使啊,就两个名头,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没人,东城兵马司倒是有人,可那里的人我还不敢真去用。抄家时若少了东西,反而连累我遭殃。”
林如海提点道:“不要有怨望,给你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兵马你不敢用,给你一队绣衣千户你就敢大用?说起来,五城兵马司的兵马你拾掇起来反倒容易十倍不止。至于饷银,对旁人是难处,对你,当算不得难事吧?当然,不能用你自己的银子往里贴补,这一点不用我再多叮嘱了吧?”
贾蔷嘿了声,一旁黛玉忍不住嗔道:“爹爹还是蔷哥儿的先生,怎地反倒不向着他?”
林如海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道:“我是在告诉蔷儿,天子已经是降下大恩典了。袭爵是一,于官位上也考虑的如此周当是二。”
黛玉不大明白外面事,只若有所思的看向贾蔷。
贾蔷笑着点头道:“听姑祖丈这般一说,还真是如此,也罢,往后我好好当差就是。”
林如海见他如此,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今日就不要在家里多待了,回去还要开宗祠祭祖。事毕,虽东府敬大老爷已不理俗事多年,你也要往城外道观里去见见。”
贾蔷记下后,犹豫了下,还是将今日在宗人府和恪勤郡王并忠顺亲王李祐发生的矛盾说了遍,最后道:“姑祖丈,恪勤郡王李曜因白家记恨于我们,我可以理解。毕竟断了他的一大财源,他着恼也是应该的,先前在扬州时,咱们就议过他。只是忠顺亲王李祐,他和荣国先祖有过甚么过节,如此口出恶言,实在有失他的身份。”
听闻贾蔷出门就和一个亲王一个郡王发生了冲突,还险些挨打,黛玉和梅姨娘都心惊的面色发白,担忧的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面色也显得肃穆凝重,沉吟稍许,道:“其实也不算甚么私怨,不过是先荣国当年与老忠顺王在战场上有过纷争,二人分兵后,老忠顺王中了埋伏战殁沙场,先荣国反倒从外围包抄,最终立下大功。忠顺王府便以为是先荣国公以老王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