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算是比较勤勉,三天一次的早朝,从不缺席。
大家散朝之后,很多大员跟着陈寿来到金羽卫开小会。
“大人,很多勤王兵马都撤走了,还有一支平卢来的,十分难缠。”
“平卢?”陈寿有些诧异,问道:“那地方如此之远,竟然也派人来勤王?”
房间内的官员全都笑了起来,平卢军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群蛮子。
陈寿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别笑,我听人说过,平卢军剽悍异常,十分善战。”
自己的干爹魏宁就是平卢军出身,看他的做派就知道,那是一个崇尚武力的地方。
赵鸿给陈寿端了一杯热茶,笑道:“平卢军?据说他们到了河间,高欢那小子拦住人家要过路费,被平卢军痛揍一顿。前几天还写信还抱屈呢。”
陈寿脸一黑,自己手下这群歪瓜裂枣,真是上不了台面。
“我让他去找我那侄儿,他竟然在当地作威作福起来了,这狗东西!”
赵鸿心情不错,马上说道:“大人,您还真误会他了,高欢可不敢怠慢。陈福有消息了,他托人传出一封信来,说是过得很好,让大人不要牵挂。”
陈寿一头黑线,在场这么多官员,他也不好发作。
“明日黄真你亲自去一趟平卢军大营,问问他们意欲何为。”
黄真抱拳之后,笑道:“下官知道了。”
陈寿看到他和几个魏党原先的官员,一到出去,说说笑笑,十分亲近,心中暗暗点头。
老黄还是靠谱的,至少没拿自己的话当耳旁风。
不管你身处什么位置,要是以为手下都会无条件听你的话,那就太天真了。
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人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只要能保证大部分人不会背叛,就已经很难得了。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
陈寿指了指西边,说道:“魏云色的两个左膀右臂,一个被我杀了,一个逃到了河东。眼下魏党最重要的,就是中书令唐晗昱,魏云色死后,他一直称病在家,我们去拜访他一下。”
只要是投奔陈寿的人,他一视同仁,很多魏党的中层官员,纷纷向他示好。
不过也有一些死硬派,他们愿意再魏云色手下做事,因为魏云色是正儿八经的状元出身,两淮望族子弟,不过陈寿的出身和功名一样寒酸。
朝中很多的官员,全凭出身来定位一个人,看他自然就矮了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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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阁侍郎中书令唐晗昱卧在榻上,颤巍巍地扬声道:“老夫有疾在身不能远送,忠勇侯慢走啊!咳、咳咳……”
陈寿脸色铁青,寒声道:“不敢有劳老大人相送,陈某告辞了!”
他把大袖一拂,便风一般卷出门去,唐晗昱看着陈寿大步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病恹恹的模样一扫而空,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老管家一挥手,两个侍婢赶紧取来衣袍,唐晗昱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叫她们给自己穿戴束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担心地道:“陈寿权势熏天,一时无俩。老奴以为,老爷纵不屑与之为伍,也不该称病高卧叫他难堪,这等人睚眦必报,恐怕会为老爷惹来祸端。”
“不过是区区一个黔首,连秀才也未中过的腌臜小人,他能猖狂到几时?我唐家世代公卿,何必怕他。”
“老爷...”
“不必多言,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外面匆匆进来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哭嚎道:“不好啦,老爷,刚才出去那伙人,在前院放起火来。老爷养的那些花草,都被他烧了。”
唐晗昱呆若木鸡,他听说过睚眦必报的,也在史书上见过,但是这么快这么直接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扶我出去!扶我出去!”
陈寿撸起袖子,面皮涨红,在门口转了两圈,把想过来救火的家丁痛殴一顿,然后才带着人走。
“老东西欺我太甚!”
“陈寿,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唐晗昱的怒喝。
陈寿回过头来,冷笑道:“这可真是杏林奇迹啊,病重到马上就要升天的中书令大人,竟然站起来了。”
唐晗昱稍显尴尬,马上呵斥道:“你竟敢公然在朝廷官员府上防火,还有王法吗?”
陈寿笑道:“你可别血口喷人,你家着火,干我鸟事。”
他一把拽过一个唐府家丁来,举着拳头问道:“是我放的火嘛?”
“是...啊,不是,不是。”
“你看,你的人都说不是我放的了,你再乱说话我可要参你一本,构陷忠良。”
唐晗昱气的胡子发颤,手指着陈寿说不出话来,陈寿还不罢休,掐着腰道:“希望老大人多备些清水,本官掐指一算,你这宅子五行多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烧起来了,烧了些花花草草不算什么,就怕烧到您的屁股,须不好看传出去也不好听。”
周围的亲兵哈哈笑了起来,唐府的人敢怒不敢言。
正在这个档口,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马车十分华丽,饰金嵌玉、围幔飘飘,却是一辆敞篷的华丽马车。
车上下来一个聘聘婷婷的少女,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少女娇小的身躯穿着华贵繁复,一张小脸娇嫩如未出阁的少女,唇色鲜红,明目大眼,十分耐看。
进到院中呆了一刹,看到唐晗昱竟然也在,赶忙敛裾叫了一声老爷。
越是年老的男人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