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琼枝手底下的商队日益扩张,西凉秦凤酒销往大齐各地,慢慢地打出了名气。
当初将军府和陈寿有约定,酒的钱是他自己赚的,将军府不要,如今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陈寿的钱袋子。
有钱才能养私兵,陈寿手下养着四个道观的军汉,还有金羽卫。五处加起来不下两千人,靠着收胡人商税和卖酒,陈寿每个月还有不少的余财,越攒越多。
这两千人是陈寿在京城嚣张无度的资本,他派人痛殴了刘钦的亲弟弟,还把白仲川赶出了汴梁,一时恶名正炙。
陈寿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他仗着皇帝的宠信,曾经带人去驸马府把驸马都尉王朝隆打个鼻青脸肿。
王朝隆在汴梁一向很有清名,是个富贵闲散贵戚,和文臣宗室关系都很好。
文官们在骂陈寿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长相实在是俊美,这一点没得黑,便骂他是玉面蛇心。
玉面蛇心的陈寿,在凉州却是另一种风评,他接管了秦凤营之后,把这个曾经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孤儿院”,变成了真正的人才摇篮。
在这儿不但吃的好,还可以学文学武,都是陈寿掏钱。
李威当时打横山,情急之下许给他很多特权,本意是打完仗慢慢收回来。
不过横山大捷之后,李锦惨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李威,没有了这个心绪。
唯一的儿子,不思为兄长报仇,一味的愚忠,更是让他伤透了心。
心灰意冷之下,李威懒得去管,造成了秦凤营的影响越来越大。
甚至很多父母健全的孩子,为了孩子的未来,也希望送到秦凤营中。
因为秦凤营收容孤儿的做法,陈寿在凉州是义薄云天,乐善好施的代名词。
尤其是在军队中,他的声望也很高,因为他救得,是大家出生入死的好袍泽弟兄的遗孤。
蒋项禹曾经忧心忡忡地跟李威说过这个事,李威当时叹了口气,说这小子也是李家的女婿,我懒得管了。
蒋项禹自忖这是老帅的家事,便不再插手,而且他们这些人对李欣也都有些微词。
西凉军中的老将,大多看不惯李欣的愚忠,不过李欣手下的人,却视他如神明。
而李欣也实在是太出色,他的功劳战绩,根本不依靠百战老卒和经验丰富的西凉重将。
他带着一群年轻人,很快就能成长为一群无坚不摧的精兵,让这些老将又钦服又气愤。
凉州城,秦凤营的大本营内,一队队小兵刚刚操练完。
又有五十个小兵,个头都不高,在人群中不算大的孩子,估计也就十一二岁,被挑选出来。
他们脱去了红色的军袄,脖子里系着围巾,穿着各种粗布麻衣,嘴里喘气哈成白雾,在门口等着马车。
在他们的脖子上,有自家母亲祖母等妇人,准备的干粮,就挂在胸前。
他们要去京城投奔管事大人,为管事大人效劳,每个人心中都很激动。
对于这些凉州的孩子来说,汴梁是一个遥远的地方,传闻那儿如同仙境一般,富庶的百姓人人穿金戴银,从来没有人会吃不饱肚子。
不一会,一个商队赶车过来,孩子们自己有马车,一个个钻了进去,轮流驾车,汇合到商队之中。
商队中一个管事皱着眉道:“这么多娃儿,路上岂不是要分神照顾,麻烦死个人哩。”
同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其中一个年长的笑道:“你是第一次和他们一道赶路行脚吧,这些娃儿能着哩,手脚麻利,识文断字,还会打算盘。有他们跟着,这一路轻松不少。”
这个新管事,歪着头一脸不信,周围的人也不和他争辩,这一路有的是机会让他自己去看。
商队很快就到了官道上,如今这儿,都被胡商们踩出一条条的道路。
路上经常有赶着骆驼的商队,那就是西域来的喀喇汗商人,他们截断了商路,只要有西方人从商路上来,都会被砍去四肢挂在路上当做指路牌。
满路的骸骨,通往一条财富大道,从这儿走上一回,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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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陈府内。
“此番多蒙忠勇伯襄助,老朽感激不尽。”新任吏部尚书刘尚英眉开眼笑,亲手为陈寿奉上香茗。
“刘大人过谦了,依老大人的才干阅历,早该位居这九卿之首了。”陈寿说得客气,眼中也难掩得意之色。
“时运不济,宦海生涯尽是魏云色、蒋褚才这一等小人拦路,若非忠勇伯谋划,老朽真不知何日出头。”想起数十年官运多舛,刘尚英仰天唏嘘。
前些日子,吏部尚书张彩告老还乡,吏部尚书补缺的奏本送到更元帝跟前。
正巧陈寿在那讲道,讲的十分应更元帝的心,句句挠到他的痒处,喜得更元帝差点抓耳挠腮。
他看完奏章,顺嘴问了一句,陈寿马上掐指,推举前些日子到自己府上“喝茶”的刘尚英。
大齐祖制,选官有内外之分,内廷选官任职是皇帝的家事,外臣看着不顺眼可以一直反对弹劾,按规矩没理由干涉,至于外廷就有太多操作空间了。
吏部选文,兵部选武,文官中五品以下京官、四品以下地方官,都是由吏部拟定名单,交给皇帝画勾走个过场,称为部选。
再高一级的中层官员选拔,称为“部推”,吏部推出人选名单,给个面子让皇帝自己选,不过谁是主推谁是副推已经注明了,识相的就在主推上画圈,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