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晋阳城下,李欣的大帐内。
燃着的火把,照耀着大帐内每一个面孔,年轻的裨将们都是一副冷眼,看着帐中跪着的官员。
“就为了一口吃的,你们便为虎作伥,把男儿傲气,忠孝二字丢的干干净净?”李欣沉声道:“你们都是晋阳附近的父母官,今日甘愿为教匪驱使,来我这儿劝降,想必城中都有家人,被扣留做人质吧。”
跪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回答,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一看就是过得不怎么样,肯定被教匪殴打欺辱过。
其中一个年长的官员,叹了口气道:“我等...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我们本是文官,武将无能丢了晋阳,贼人烧杀抢掠,我们手无缚鸡之力,大军压城又有什么能为。”
李欣上前,扶起他来,眼神中不知道想些什么,凝声道:“我知道尔等都有苦衷,这样吧,你们回去之后,就说我三日后投降。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必须白莲教主本人,来城外廖娃山下受降才行。”
“莫不是要用诈降计?”
李欣面露不虞,道:“这个你们就不用知道了,回去按我说的办,事成之后我保你们无事,并且愿意替你们上奏朝廷,分一杯功劳。”
几个官员千恩万谢出了大帐,灰溜溜地往晋阳城下赶去。
到了城下,上面的教匪丢下一个绳子,下面系着一个箩筐。
曾经出门不坐马车都走不了几里路的官员们,一个个抢着蹲在箩筐内,被拽了上去。
其中一条绳子不牢,里面的官员又太肥大,到了一半砰的一声落了下去,一声惊叫之后,肥胖的身躯在地上乱动,眼看是不能活了。
城头的教匪只是大笑着指指点点,放在几个月前,这些官员每一个都是高高在上,小民眼中神仙一样的人物。
眼下却任由他们捏圆搓扁,甚至掌握着生杀大权,让他们升出一种快感来。
从城头看去,遍地都是些残肢断臂,又让这些教兵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十天前,外面的那群官兵到了,城中搞的白莲教徒几乎是倾巢而出,本以为这点人马不够自己塞牙缝的。
谁知道在晋阳城外的空旷的郊区,一场大战下来,官兵简直如砍瓜剁菜一般,收割着教匪的性命。
其中几员虎将,带着人冲阵,如入无人之境。凉州兵只用三千人马,打的漫山遍野的教匪抱头鼠窜,很少有人敢反抗。
从那之后,本来已经极度膨胀的白料教匪,只能乖乖地缩在城内。
希望晋阳的高墙,能够挡住外面的那群杀神。
在后世的历史上,五代时候,大多数政权都是从晋阳起家。
而赵匡胤兄弟俩,几次带兵,都拿这个城池毫无办法,不得不铩羽而归。
以至于终于拿下晋阳之后,赵二恼羞成怒,下令彻底摧毁这座雄城。先放火烧城,据说烧了三年,然后掘河灌城,晋阳彻底被毁,当时死了很多晋阳城里来不及撤退的老弱病残。
这种手段,也足见晋阳给攻击者带来的怒气有多大,更说明了此地是多么的易守难攻。
送走了这些前来劝降的官员,李欣的部将们纷纷围了上来。
“少将军,这些人胆小怕事,怎么能把攻城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这些软蛋身上。”
李欣笑而不语,他轻轻地回头,指着沙盘道:“继续挖,我故意在这一面不派兵马袭扰,城中一定没有防备。从这儿进去,就是城中的防御弱点。”
“少将军,你说的诈降计?”
李欣摆手道:“不过是让他们放松警惕,我管他们出不出来,说不定现在,城中的教匪已经开始按我胡说的一个日子,来制定下一步的作战部署了。他们画的冤枉精力越多,对我们偷袭就越有利。这一个月打下来,我也发现了,这些教匪蛊,胁迫百姓是一把好手,但是打仗不行。”
众将一听,都放下心来,其实他们根本不必担心,眼前的少将军虽然年纪不大,其实早就是百战老将了,而且未尝一败。
自己能想的,他想得到,自己想不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
李欣的名字,在西凉军中,就是一个定海神针。
......
更元十二年,临近年关。
河东乱了半年的局势,终于迎来了新的转折。
西凉兵奇袭晋阳城,方寸大乱的时白莲教匪拉起人马,希望和他们决战。
李欣正面三次击溃教匪,把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晋阳教匪,打的元气大伤。
而且一旦被俘虏的教匪,李欣稍加整顿,也能用的得心应手。
本来不堪一击的教匪,用在合适的地方,也是十分凶恶,追着以前的教众弟兄猛打。李二公子这一手着实漂亮,颇有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名将风采。
西凉军中早有传言,就是当年将星闪耀的太祖麾下,似这般天生的大将之材,也没有几个能和李欣相提并论。
几场仗打下来,西凉兵俘虏七万教匪,击杀五万,几百白莲教骨干被押解进京,估计迎接他们的就是凌迟。
晋阳城失而复得,朝廷中的人也都长舒一口气,尤其是陈寿。
而被打散的白莲教徒,护着他们的教主继续往东逃窜,逃到了汾水一带。
被打散的教匪,重新流窜到各个领地,当地豪强以自保为由,不用朝廷下令,直接自觉招募兵马,各守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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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一处残破的圣练佛殿内。
李欣手里把玩着一个面具,这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