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蓝衣明卫骑着高头骏马风驰电掣出了将军府。
为首的是魏荣。
月色中,他骑在银白色的汗血宝马上,猩红的披风在身后猎猎飘荡,英姿飒爽,却神色凝重。
一队人马在空寂的长街上飞驰而过,直奔京都东门。
魏荣此次离京办差,是源于皇帝最近常做的梦境。
这个噩梦已经连续困扰了皇帝七日。
梦里,一扇破木门上横着一把生锈的大锁。
门内的景象令人作呕:
昏暗的光线中,脏乱的衣物堆成小山,残羹剩菜并着人的陈谢物满地都是,几只硕鼠在其间钻来钻去,还有苍蝇、蟑螂肆意飞舞,俨然把这腌臜的屋子当成它们的乐土。
墙角一张破木床上盖着一条脏黑的破被子,两只脑袋埋在被子中,堪堪露出脏乱的头发。
床头,一把剪刀触目惊心。
少女诡谲的求助声充斥着屋子:“是我,是我,是我……救我,救我,救我……”
那声音从梦里一直传到梦外:“是我,是我,是我……救我,救我,救我……”
皇帝一梦惊醒,就听到督领侍宁公公来报:“皇上不好了,国师闭关中走火入魔,去了。”
国师闭关时不小心走火入魔,最终气息不调,闭气而亡,直到七天后才被发现,而皇上那个诡异的梦境刚好做了七日。
皇帝料定,那个梦境与国师的死有关,于是命魏荣离京寻人。
掌管城门开闭的晨门见是当今天子跟前的红人明卫指挥使魏荣和他的手下,并不敢阻拦,而是立即开城门放人。
城门一开,魏荣一行正打算踏马而去,迎面却有一辆马车在此时进城来,晨门急忙去拦,马车内的少女乞求道:“因为出城上香回来迟了,还请晨门通融一下。”
晨门不愿通融,那少女自报家门说是安国公府上的祝四姑娘。
晨门表示谁知是不是假冒的。
魏荣便对晨门说道:“不管是不是国公府的姑娘,少女孤身在城外,又是夜半三更,总归是危险的,还是行个方便好了。”
魏荣出言求情,晨门哪有不依的?于是让少女的马车进城,魏荣一行便径自出城去了。
晨门将城门重新关上,却见少女的马车并未离开。
一个丫鬟从马车内出来,给了晨门一锭银子,问道:“适才出城的是谁?”
晨门说道:“那是明卫指挥使,大汉将军魏荣。”
魏荣不知道,他的举手之劳却在祝四姑娘心中种下了情根。
魏荣一行依照皇帝给的梦中指示,一路披荆斩棘,疾驰狂奔,终于在数日后抵达了一间破木屋。
魏荣的目光落向木门上那把生锈的大锁,和皇帝描述梦中景象并无二致,是这里没错了。
锁被敲开,护卫秦牛正威领着几个明卫闯进了小木屋,须臾,便有女孩子尖叫的声音传出来。
魏荣翻身下马,进了小木屋。
但见一张脏兮兮铺着黑棉被的小木床上,一个少女手持剪刀警惕看着他们,她的身后还躺着一个胖乎乎痴呆呆的中年傻子。
半月后,魏荣顺利将这对男女带回了京城,带去皇宫复命。
宣政殿内,魏荣向皇帝禀告了两人的身世:“是一对姐弟,父母都去世,被外祖母囚禁在小木屋内,整整二十年。”
“两人的外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昌明帝问道。
“说是姐弟俩的母亲是因为姐弟俩的父亲去世的,外祖母心疼女儿,便要通过虐待两个孩子来报复他们的父亲,这一关就是二十年,是彻底将姐弟俩关傻了,如今,外祖母已经去世了。”
听了魏荣的禀报,昌明帝觉得不可思议,世界上还有这样愚蠢的外祖母吗?虐待的女婿的孩子不也是女儿的孩子,是自己的亲外孙么?就不怕九泉之下的女儿会心疼会怨恨?
如今好了,这外祖母也去世了,就让她自己到地底下和女儿解释去吧。
皇帝只是有些奇怪,这样一对不相干的姐弟,为什么会入自己的梦境呢?
于是昌明帝召见了这对姐弟。
督领侍宁公公领着那两姐弟来宣政殿叩见昌明帝,昌明帝不禁吃惊,那个姐姐少说也有三十岁了,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而弟弟明显就是三十岁中年人的样子,且已经被关得痴痴傻傻,姐姐倒是依然正常的样子。
皇帝想到怪不得贵女们都讲究足不出户,即便出门也要戴冪篱,或者撑伞,生怕自己风吹雨淋日晒,让自己的面容变丑,皮肤变粗糙。眼前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子容颜不老不说,皮肤还是白皙娇嫩,吹弹得破,这真是神奇的事情了。
督领侍领着姐弟走进来,像哄孩子一样说道:“你们两位快拜见皇上。”
督领侍觉得姐弟俩是傻子,说话应该好言好语哄着,免得他们在宣政殿上犯浑,冲撞了皇帝。
那弟弟倒还听话,让他跪他就跪了,姐姐却依旧站着。
“姑娘,快拜见皇上啊!”督领侍宁公公再次催促道。
姐姐开口了,说道:“皇上,是贫道啊!”
皇上吃了一惊,联想到国师闭关的死,便屏退了魏荣等人,让督领侍也领了弟弟退下去,独留姐姐问话。
“你说你是谁?”皇帝已经从御案上走了下来。
姐姐说道:“皇上,是贫道啊。”
两个人注视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皇帝试探着说道:“你是国师?”
“皇上慧眼如炬,可算是认出贫道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