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说:他才能不足,看不出武安君得了什么疾病,武安君的饭量虽然没有减少,还能拉开强弓,可的确整日都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愿意走出院落。”,范雎认真的说道。
秦王咧嘴一笑,方才问道:“武安君该不会是得了心病吧?”
范雎一脸的困惑,说道:“武安君与从前的确是有些不同了,自从他与马服君击退之后,他就不愿意去杀死俘虏,甚至还愿意分军功给其他的将士,就好像是不再渴望军功一样..从前他与魏无忌征战,是将魏无忌所带领的军队打的全军覆灭,可是如今,他却不能击溃联军,是不能,还是不愿呢?”
“范叔啊...”
“大王?”
“寡人今日处死了太医令。”
“这...”
“他似乎收了贿赂,有意诬陷,谋害寡人的武安君...您说,这样的人,寡人还能安心将他留在身边,为寡人治病吗?”,秦王笑着问道,范雎的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额头也出现了汗珠,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火热,他说道:“大王...臣...臣只是想要为大王减少一些忧虑...臣...”
“若是武安君不尊敬寡人,有意无视寡人的命令!寡人会令他自裁!没有人可以阻挡!秦国上下,也没有人敢跟随他作乱,而趁着他得病的时候,去诬陷,去谋害他,这是君王所可以做的事情吗?寡人做事,并不需要遮掩,寡人也不管天下人是如何看待寡人的...所以,寡人也不会用小人的举动去谋害自己的大臣。”
秦王站起身来,傲然的望着远处,他说道:“寡人是秦国的君主,难道还赐予不了臣子所应得的奖赏吗?”
“寡人会畏惧武安君作乱吗?!”
“派出更多的医生,为武安君医治,对于他的赏赐,一点都不能少,若是他真的有异心,真的有意违抗寡人的命令,寡人会杀掉他!任何人都不能违抗寡人的命令!可是他并没有,任何人都不能栽赃!”
“唯。”,范雎急忙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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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前我想要去拜访武安君,您却劝阻我不要跟他结交,如今武安君重病,您却要我去拜访他,这是因为什么呢?”,咸阳内的一处院落内,嬴异人逗弄着怀里刚刚出生的儿子,困惑的看着面前的吕不韦,吕不韦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认真的说道:“先前武安君身子健壮,能命令秦国的将士们跟随他,大王也很忌惮他。”
“所以我劝阻了您,不想让您拜见他,不想让大王误会您的意图...可是如今却不同了,武安君病重在榻,大王亲自召集名医来为他救治,又赏赐他的新的食邑,这说明大王已经不再忌惮他,他已经不再被大王视作威胁,在这个时候,您去拜访他,不会让大王误会您的意图。”
“而秦人都很敬重武安君,您能在这个时候去看望他,去服侍他,这不是一个能得到秦人敬佩的好机会吗?”
“您长期在赵国为质子,秦人并不知道您的事情,也不知道您的德行,这是一个不能错过的机会啊。”,嬴异人有些明白了,他笑着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拜访武安君,我要带上一些礼物,服侍在他的身边。”,吕不韦早已准备好了献给白起的礼物,嬴异人这才带着礼物离开了院落。
等他赶到武安君的府邸的时候,果然,府邸内外都是空荡荡的,白起身边的家臣并不多,他也没有什么宾客,家臣恭恭敬敬的将公子迎接到院落内,嬴异人便尊敬的拜见了白起。白起还是躺在病榻上,他的呼吸愈发的困难,在这段时日里,只有蒙武,秦王,范雎这三个人来看望过他。
白起有些呆愣的看着身旁的这位公子,嬴异人倒是表现出了一种对白起的狂热的尊崇,他献上了自己的礼物,又帮着白起尝药,喂他吃药,白起眯着双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只是笑了笑。嬴异人试图找些话题来跟白起聊,可是白起实在太过疲惫,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
哪怕是在睡觉的时候,他的呼吸也是那么的困难,就好像是有什么正在摩擦一样,发出一种难听的响声,其他时间,他咳嗽的很厉害,几乎是要咳出血来。到后来,他真的咳出了血,腥臭的血,他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迅速消瘦了起来,只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就瘦的不像是自己了。
他什么也吃不下,只能喝些肉汤,或者需要将饭碾成粉末来让他喝下去,即使这样,也会被他吐出来,新的太医令来的越来越频繁,太医令的目光永远都是惊讶,而又绝望的,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人,白起浑身的伤势,已经严重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甚至可以说,他身上的那些病情,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早已经入土了。
可白起还是活着,他还是会让家臣喂他吃饭,吃药,偶尔还要家臣抬着他去院落里。
他从不抱怨,也不呻吟,更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有多痛苦,只有太医令问起病状,他才会阐述一遍,就好像是在说别人,脸上并没有半点的触动,太医令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病人,白起的眼里没有绝望,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可怕的平静。就好像,他早已经历过比这些还要痛苦的,还要可怕的事情。
刚刚入春,秦王便派遣将军摎率军讨伐魏国,攻占了吴城,秦王给魏王递交了书信,要求魏国要听从自己的吩咐,成为附属,魏王无比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