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还是没有处死楼缓。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面对背叛自己,又怀着必死的决心来训斥自己的楼缓,赵王下令,将他囚禁在府内,遣散了服侍他的人,又安排了几个家臣来监督他。董成子原先是对楼缓下达了死刑的,赵王直接命令他,改变最后的结果,这让董成子非常的生气,认为赵王的行为是违背了律法的。
赵王便不再让董成子来负责楼缓的判决,改由赵晖来负责,赵晖是个贪财的小人,早就被信陵君所收买,暗地里将赵豹的策划告知信陵君,他在接任董成子之后,经过了深深的思索之后,还是以自己不知律法为理由拒绝执行赵王的吩咐,楼缓得罪的人太多,其中就包括信陵君与马服君,他宁愿触怒赵王,也不想要同时得罪这两人。
赵王自然是很生气的,可是,赵王惊讶的发现,自己在王宫内,居然是找不出可以执行自己命令的人,于是乎,他将这件事交给了郑安平来负责,郑安平欲哭无泪,本来只想要低调混日子的他,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缩头,他只能按着赵王的吩咐,将楼缓关押在了他原先的府邸内,又安排了武士来看管。
而这样的判决,也是在赵国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国内的贵族,大臣们,都对这个判决结果非常的不满意,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乱来,像这样诬陷国相,还掀起了叛乱的人,居然还能继续活着?
赵括倒是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结婚。倒不是赵括急着结婚,只是赵母得知内乱结束之后,就开始派人来催促,赵括只好返回了马服乡。
因为对楼缓的判决引发了巨大的争议,赵王只好一一来接见所有来劝谏他的大臣们。
最开始来找他的自然是董成子,当赵王委婉的告诉董成子,自己想要保下楼缓的性命的时候,董成子勃然大怒,他揪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大声的与赵王争执,他最先制定的律法,就包括了像谋反,叛乱这类的大罪的处罚内容,包括处死,罢免其举荐之人等举措,对比秦律,只是少了个大规模的连坐。
这已经是很宽容的律法了,您还想要赦免叛贼,这是什么意思?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董成子不悦的离开了王宫,最后进来的虞卿,许历,廉颇等人,都是劝说赵王杀掉楼缓,楼缓背叛赵国,引起叛乱,诬陷国相,无论是哪一条罪行,都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可是赵王就是不肯,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在赵晖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赵王的提议之后,赵王表现得很是愤怒,将赵晖赶出了王宫。
甚至,还剥夺了赵晖的官职,将他贬为庶人。
没有人知道赵王为什么要死保楼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楼缓而与这么多的大臣争执,众人都觉得很奇怪,而到最后,支持赵王的,居然只有郑安平与庞煖,不错,庞煖居然支持赵王,宽恕楼缓的死罪。大概是因为他与楼缓是多年的好友,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
诺大的宫殿内,赵丹独自坐在案前,望着周围的烛火,又喝了一口酒水。他沉默着,大殿内也没有武士,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就在他喝着酒的时候,一个身影在武士们的簇拥下,在夜色下走进了殿内。来人直接坐在了赵丹的面前,也不客气,拿起了酒盏,便喝了起来。
赵丹看着面前的仲父,眼里是说不出的复杂神态。
来人正是赵豹,赵豹喝着酒,开口问道:“您终于发现了?”
赵王没有开口,只是皱着眉头。
“我劝说过您很多次的...臣强君弱,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您只是沉浸在这些贤才的甜言蜜语之中,甚至还训斥了我,如今呢?您连释放一个囚徒都做不到,所有的大臣都与您作对,当然,您的命令是错误的,楼缓是应该被处死的。”,赵豹顿了顿,方才又说道:“可是在从前,您下达的错误的命令也不少啊,在那个时候,还是有很多人支持您的。”
“没有大臣敢反对您,没有大臣不惧怕您,您的命令在赵国可以通行,没有人可以违背,哪怕是错误的命令...如今呢?”
“马服君,马服君...我问清楚了,您知道嘛?他只是上前,朝着叛军挥了挥手,叛军便投降了...不敢与他作对,您觉得,若是您出城来向叛军挥手,叛军会向您投降嘛?”,赵豹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大声,他摇着头,说道:“您还是年轻,还是稚嫩,当初那个跟在我身后哭闹的孩子,如今也没有长大。”
赵王摇着头,认真的说道:“寡人知道马服君是不会背叛寡人的。”
“当然,毕竟他自诩仁义...他在赵国,是赵国的幸运,却是您的不幸啊,他的命令比您的命令还要管用,赵人只知道马服君,却不知道还有您,百姓们听闻他的名字就能欢喜的跳起舞,士卒们看到他的背影就愿意跟随他作战,大臣们听着他讲述的道理奉为真理,那您呢?”
“马服君或许不会作乱,可是只是几个秦人,借着信陵君的名望就能举起数万的士卒,若是有想要跟随马服君获得富贵的人,用马服君的威望来聚集民众,第二天,您就要赶出王宫了...您信吗?”,赵豹几次反问,赵王却还是一言不发,面色愈发的愁苦,喝着酒,说道:“马服君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
“是啊,马服君精通战事,能更好的治理国家,可以举荐有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