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晋鄙率领大军渡河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只是他,是整个军团都松了一口气,在这样的季节里渡河,这是他们出征之后所遭遇的最险恶的战争,不知道有多少同袍被冰冷的河水所杀死,好在如今,他们成功了,晋鄙已经是极度的疲惫,率领一支六万人的军队渡河,这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晋鄙忽然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发烫。
他摇晃了一下沉重的头颅,看着周围的几个将士,吩咐道:“就在这里扎寨安营罢...我们派去的斥候如今应该是已经将我的军令告知了信陵君,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信陵君,帮着他渡河。”,听到晋鄙的言语,这几个将士急忙允诺,他们实在是太疲惫了,太劳累了,浑身仿佛都要散了架。
他们还算是好的,底层的士卒们,在这样的冷天里遇了水,再被狂风这么一吹,这滋味实在让他们一生都不敢再回忆,哆嗦着,烤着这温暖的篝火,大军是在凌晨的时候登岸的,如今快过了午时,若再不烤干身体,夜晚一来,有他们受的。将军晋鄙,则是待在主帐内,躺在席上,他的头却越来越痛。
晋鄙揉了揉额头,只能希望信陵君早些赶来,不然到达赵地只怕也要再耗费很长的时间了。
最好能快点与赵军取得联系,到那个时候,战事就会顺利很多。
晋鄙正在想着呢,忽有斥候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仓促的跪倒在了晋鄙的面前,眼神无比的惊恐,晋鄙急忙坐起来,看着他,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斥候颤抖着,说道:“秦人...秦人来了!”,晋鄙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斥候不是探查了周围麽?晋鄙急忙跳起身来,冲出了主帐。
帐外,满是惶恐无比的魏国士卒,士卒们大叫着,在各自的将领的号令下,迅速的聚集。
晋鄙急忙看向了远处,远处,黑压压的秦人不知是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只是前方,在左翼和右翼,也同样出现了大量的秦国士卒,晋鄙根本看不出敌人有多少,“准备迎敌!!姚!您率领本部迎战左翼,立!您迎战右翼!我来抵抗主力!”,众人即刻应允,晋鄙匆忙的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很快,他的驭者驾着戎车赶来,晋鄙上了戎车,这才赶到了最前方。
放眼望去,整个河水的周围,全部都是两国的士卒,一眼看不到尽头,六万魏人的营寨,已经是犹如一个城池那般的辽阔,再加上包围住他们的秦人,使得场面更加的壮观,而晋鄙却没有时间来欣赏这个壮观的画面,他专心的看着前方,在前方的秦人阵中,挂着的旗帜,正是白起的将旗!
就在他的对面,白起同样也是冷酷的看着魏国的大营。
“将军,终于等到了河岸升起炊烟的这一天了...哈哈哈,等了那么久,还不能以大火取暖,这些魏人,行军真慢啊!”,副将站在白起的身边,开心的叫着,白起只是冷冷的看着敌人,一言不发,副将并不吃惊,白起将军在平日里,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对他人是文质彬彬的,可是,只要他穿上了这甲胄,他就变得不大像个人。
不会笑,不会言语,沉默而又冷酷,脑海里只是想着如何杀死敌人。
副将觉得,他还是更喜欢平日里的武安君。
“令蒙骜发动进攻。”
白起下令道,将士们即刻打出了旗号,又伴随着战鼓声,晋鄙注意道,位于自己左翼的那支秦兵,最先发动了进攻,这让晋鄙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因为左翼这支军队,是今天渡河的,是魏国军队里最为疲惫的,可敌人是怎么看出这一点的呢?晋鄙却又不敢从前军派人去支援,因为这么做,敌人会毫不留情的从正前方击破整个魏军。
可若是无动于衷,左翼绝对不能坚持太久。
敌人在魏国精疲力竭的时候发动进攻,这不是巧合...而是,有奸细。
晋鄙瞬间反应了过来,可是如今,却并不是查找奸细的好机会,他也不关心奸细是如何传递情报的,他只是在想,该如何能够抵御敌人的进攻,秦人在数量上,似乎比自己更多,士气旺盛,养精蓄锐....晋鄙思索了片刻,方才有了决定,只能在这里硬抗敌人,等待着信陵君前来支援。
晋鄙急忙对副将下令道:“请您带着两个都尉赶往左翼督战,有后退一步者,斩!”
他是害怕左翼溃败之后会被席卷整个军团,在他下令后不久,左翼的秦人就开始了逼近,他们整齐的步伐,那密林一般的长矛,让魏国士卒们双腿发颤,眼里满是泪水,他们感觉,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秦人的步卒渐渐散开,露出了一辆辆蓄力待发的战车,秦国的战车,是诸国内最为坚固,最为高大的,论战车部队,或许只有赵国可以与之媲美,他们战车所用的骏马,也是有力的好马,冲锋起来,更是可怕,当两国的军队越来越靠近的时候,秦国的战车咆哮了起来,朝着魏军恶狠狠的冲了过来。
战车无穷无尽,耕耘着道路上的一切,魏国士卒们所能看到的只有战车,以及发狂一般的骏马。
精疲力竭的魏军,本身就不够精锐,再看到这样的场面,浑身发软,有几个士卒尖叫着便朝着身后逃去,却迅速被自己的将领杀死,毫不留情,在这一刻,魏国士卒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矛,战车猛地撞进了士卒之中,伴随着士卒们的惨嚎,飞起的尸体,骏马的哀鸣,战车的翻滚,魏国的阵直接被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