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的道路,在诸国来说,都是最平坦,最宽阔的了,但是诸国是不太同意这一观点的,尤其是三晋之国,毕竟那是来自西方的蛮夷虎狼,蛮夷之国,无礼也。他们只是靠着那野蛮与残忍来维持强大的军队而已,而他们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制度,秦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秦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宽阔的道路呢?
即便三晋捂着双眼疯狂的摇着头,大叫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这都是骗人哒!可郑朱的感受还是非常深刻的,没办法,靠得太近了,哪怕是捂着双眼,也总是能闻到些味。
秦人甚至都没有拿下整个上党郡,就已经开始了在上党的建设工作。郑朱这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秦人挥舞着工具,修建道路,他们这是要将上党融入秦的道路体系之中。郑朱最初是在抱怨秦王的残酷,又在怜悯秦人的遭遇,可是,走得越远,郑朱便越是不敢言语了。
郑朱很害怕。
这一路上,他看到的秦人,都好像是疯了一样。在上党郡修建道路的,都是秦最底层的民夫,可是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抱怨,他们有着黄土铸造的坚毅的脸,布满了丘壑,却无比的坚定,眼里满是自信,看向郑朱的目光,多少都有些不屑。郑朱这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一个偷懒的秦人,即使汗流浃背,他们也是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工具。
不像是在忙国家的事情,就好像是在做自己的家事。
在赵国,只有自家的事情,赵人才会这样上心。
甚至他都没有看到这些人开kǒu_jiāo谈,他们很是沉默,专心忙着自己的事情,分工非常的明确,每隔一段道路上就有十个人,由一位公士,九位士伍构成,郑朱坐在马车上,他觉得很是怪异,就好像自己并没有前进,而是在不断的重复着方才的路程,因为这每一段路上的秦人,从身材相貌到举动,都是一模一样。
“上,是秦是不相同的,所以这些人正在扩建道路。”,负责护送的蒙武微笑着解释道,郑朱点了点头,看着道路旁那些看到马车后停下来的漠然的脸,心里却不由得有了些胆寒。议和,必须要议和,赵国不是秦国的对手,不对,任何一个国家,若是不联合起来,都不是秦人的对手!
马车飞速的驶向了尹氏城,郑朱的心情却愈发的沉重。
而在此刻,范雎的车架同样的也在朝着尹氏城飞快的赶去,早在他得知赵国要派人来议和的时候,他就离开了咸阳,朝着上党郡的方向赶去,范雎心里非常的清楚,这一战,对于秦国而言,是最为重要的战争,这一仗打赢了,远交近攻就算是获得了最大的成果。
范雎必须要亲自赶往,不然,若是要等到郑朱前来拜见,只怕是要等个半年的时间,范雎性子急,他此生最讨厌的就是等待,他要亲自前往上党,在途中与郑朱相遇,这样一来,既能节省了不少的时间,还能表现出秦人对于赵人的礼遇。坐在马车上,范雎闭着双眼,思索了起来。
范雎非常的看重成果,很多时候,他觉得,如果自己的一个决定不能带来双份的,甚至是三份的成效,那自己的这个决策就是失败的。因此,还在道路上,范雎就已经开始思索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亲自前来上党的效益更大。
两人都是不断的吩咐驭者加快速度,各自怀着自己的使命,在经历了一段漫长的路程之后,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尹氏城。
风尘仆仆的郑朱老头刚刚下了马车,就看到远处有一人朝着自己跑了过来,他低着头,小步的朝前跑,这是只有迎接比自己尊贵的人时才会摆出来的姿势,郑朱大惊,手足无措,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旁的蒙武瞪大了双眼,他比郑朱还要惊讶,他何时见过应侯这般模样?
“雎听闻,赵国有贤才郑朱,他是一个乐善好施,举止高雅的贤人,就是赵王见到他也会从马车上走下来,大臣们见到他则会停下脚步来行礼,雎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才能的中人,今天看到您,只能用这样的姿态来拜见您。”,范雎俯身说道,郑朱这才明白了自己面前的是何人。
“朱不敢受您这样的大礼,您是天下有名的贤臣,秦王很是宠爱您,天下士人无不敬佩您,朱又怎么敢受您的礼呢?请您不要再这样羞辱我了。”,郑朱急忙回道,范雎笑了笑,上前拉住郑朱的手,对周围的人说道:“秦国与赵国本是兄弟一样的国家,都是冯亭这样的小人从中作梗,让秦赵交恶,我觉得这样的战事可以结束了!”
蒙武浑身一颤,急忙开口说道:“可是...”
“住口!”,范雎毫不客气的痛斥道,蒙武无奈的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范雎这才拉着郑朱朝着城池大门走去,郑朱此刻已是激动的难以言语,跟着范雎进了城池,道路上的人看到郑朱也是非常的恭敬,范雎又亲自设宴款待他,在宴席上,也没有人敢羞辱郑朱,都是在恭迎附和,范雎更是拉着他的手,再次说道:“秦国与赵国是同姓兄弟之国,韩,魏才是外人,兄弟不将戈矛对准外人,却对准自己?天下是没有这样的事情的。您觉得呢?”
郑朱点着头,激动的说道:“您说的很有道理,秦国与赵国是不该打仗的。”
等宴席结束之后,范雎甚至带着郑朱进了自己的室,两人秉烛夜谈。
郑朱非常的高兴。
他激动的热泪盈眶,坐在室内,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