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打发走了庞昭,叩叩桌面,屏风后便走出来一人来,到跟前俯了俯身。
“接着说,沈楠在柳家有收获吗?”
“属下跟了沈楠前后十来日,但到其启程回京的时候便不能再近前了,他身边有人暗中跟随,且人数不少,有五六人之多,属下看身手极像是侍卫,便未敢靠近。一直到京师,属下再未有机会近身。”
“侍卫?”晋王望着他,“没弄清楚是宫里侍卫还是王府里的侍卫?”
“他们始终没露面,不好打探。但属下来见王爷之前大致打听了下王妃和世子身边的侍卫近况,王妃的人没少,世子身边的人近日却有过缺员现象。”
“沈楠去柳家是借着祭拜的名义去的,他怎么会有如此缜密心思?”晋王望着他,“若是他的人,那么岂非说明他也已经知道柳家有什么猫腻?”
不等面前人说话,他继续道:“继续追踪柳家这根线,直到确定东西不在他们手上为止!”
“是!”
“骆家呢?”晋王挪开镇纸,提笔写字。
“前阵子骆家因骆容坟被动的事告官,兄弟们暂且也不轻举妄动,但过几日风平浪静,属下再发令下去。”
“要快。情势不似从前,如今已有人跟我们争了。”
晋王抬眼,而后停笔把手下写好的一张纸折起来递给他:“这上面的几个人,也去查查下落。”
“是!”
承运殿里恢复安静的时候,杜仲春也已经把庞昭送到了西城,庞昭下了马车后杜仲春撩开车帘望着他:“我就不进屋了,庞兄独得王爷青眼,入朝之后还要记得常与小弟喝喝茶才是。”
庞昭道:“你我同跟着王爷,都算做前途无量。都是自己人,杜兄如何说出这等见外话来?”
杜仲春笑着:“庞兄就是快人快语。”
说完放了帘子,驶上了来路。
庞昭目送他消失在街头,眉间结还没散。
书童走近来道:“杜先生看似挺得意。”
庞昭看了眼他,跨步进门:“他当然得意。他不得意谁得意?”
书童跟进来:“可先生入了都察院,自此成了朝官,跟仍为幕僚的他比起来,高出的可是一个阶层!”
庞昭听到这里,也扬了唇:“不错,哪怕是他得逞了,我也不亏!等到我在朝中站稳了脚跟,莫非王爷心目中还能比一个无任何官场经验的幕僚都不如?”
“正是!先生一点也不亏!”书童给庞昭倒了茶。
庞昭接了茶,看到桌面上的信,又道:“这信又是都察院那帮小吏送来?”
书童忙道:“不知是不是,总是方才送来的,让呈交给先生。”
庞昭略感不耐地把信抽出来,扫了两眼后立刻皱眉:“邢御史要见我?”
书童也愣住了:“是邢御史?”
庞昭反复地看着这封信,眉头松了又皱起:“邢御史怎知我住此处?”
书童走过来:“不管怎生知道的,既然邢卸史约,那先生岂非该去?”
庞昭想了下,示意道:“你去雇个车。”
……
宋湘从医馆回到茶馆楼下,只见苏慕正在先前她藏身之处团团转,赶忙走过去:“你回来了?”
话没说完,胳膊一紧,却有一人把她紧紧抓住了:“你去哪儿了?!”
这声音紧绷而透着责备,宋湘听得一愣,朝他看去,目光对上他眼里的焦灼,心下却漏跳一拍:“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谁知道根本没找到你人,苏慕也不知道你在哪儿。”
陆瞻直到说完话才把手松开,神色却还是不开怀的。
宋湘清嗓子:“我就去了趟对面。”
陆瞻放松下来,然后又皱眉:“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苏慕说姓郁的那俩个又作妖?”
宋湘听到这儿,才想到还没顾得上问苏慕:“你探得郁之安如何?”
“湘姐儿!”
刚问出口,那边厢郑容已经风风火火回来了:“庞昭来了!”
宋湘讷然:“这么容易就来了?”
郑容面有得意:“那当然不容易!原来佟彩月这两日已经以不同名义去过两封信了,姓庞的都没上当。不过我方才在街头请人写了信,冒充邢侍朗请他吃茶,他来了!”
陆瞻忍不住向她拱了拱手:“宋夫人好心思。”
郑容嘿嘿一,声:“承让承让!”
宋湘无奈地看了眼她那张快飘了的脸,转向苏慕:“你还没回答我。”
苏慕忙道:“郁之安不在府,但佟彩月在!这茶楼上的人就是她们安排的!而且他们之前也还去了信给庞昭!”
“这我已经知道了,你先说说郁之安知不知道佟彩月这件事!”
虽然佟彩月干这事儿是为了郁之安,但郁之安作为朝廷命官,他知道和不知道此事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横着死和竖着死的区别。
“应该暂时还不知道,但迟点必然会知道的,因为他们甚至有人埋伏在邢御史家附近了,看模样应该是只要这边有了动静,就会报上给邢御史。而郁之安不参与,怕是也难以报到邢御史面前去!”
“没错,佟彩月那样的人,整出这么场得意大戏来,又怎么会忍得住不让郁之安知道?”宋湘轻哂着,“不过既然她想玩大的,那咱们也就陪她玩把大的。
“就让他们把庞昭引过来,再引来了邢御史之后,咱们就想办法把晋王也惊动惊动吧!”
陆瞻听到这儿道:“臻山不介意淌这趟浑水,他已经明确表示愿意去都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