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瞻一骨碌爬起来!
先前他在晋王妃面前的退缩其实是有原因的,旁人为着父母之命带来的不自由而烦恼,但他如今却在父母面前连提都不敢提自己的内心,因为他只要稍微表露出点不同来,敏锐的晋王妃肯定会以此为据去行事,那么她会对宋湘怎么样他还不知道呢!
这一世可没有什么恩情之下的赐婚圣旨,当然这个他也不敢想,到时候万一影响到宋湘或者宋家,他怎么收场?
他不能让宋湘再度屈服于权势之下——不管是什么样的屈服,如果他不能守住她,那最起码也得让她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他守住她自由了,她这边又岂能草率地接受和另一个男人再婚?当然不能!
毕竟有他这个前车之鉴在这里,她应该加倍小心谨慎,免得再重蹈覆辙不是吗?这要是再嫁错了人,谁知道还有没有重生的机会?到时候她该找谁哭去?
哪怕就是站在孩子的角度——孩子们要还在,他们肯定也不会希望她这么草率给他们找后爹吧?
后爹两个字浮上脑海,陆瞻又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太扎心了,这两个字!
所幸还有个现成的谢家……
谢家是胡俨前世的岳家,他们两家婚事能成,必然是有原因的。这事他和宋湘都已经安排上了,胡夫人来这一趟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话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只要他和宋湘联手把胡俨和谢家小姐送作堆,胡家这边就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想到这里他又把刚刚躺上床的重华叫到了房里:“明早去叮嘱一声小侯爷,请他务必把谢公子请到!再告诉他,我想做个媒,谢家有位小姐,跟胡公子很是登对,让他到时候多配合我些。当然,这件事不要外传。”
重华嘴巴大张,随后试探道:“世子想釜底抽薪?”
陆瞻合上他嘴巴,深深望着他道:“胡公子是我的挚友,我这是为他的终生着想。”
说完他又斜眼:“有话本子吗?”
……陆瞻看了半宿话本子,翌日早起先去衙门。
他已经决定,今日先促成胡俨与谢公子的结识,然后再尽快找机会撮合胡俨与谢小姐的“偶遇”,胡俨心无所属,瞧他对宋湘会种田都能眼冒着绿光,见到走南闯北过的谢小姐,那还能不上钩?
胡夫人虽然强势,胡潇总算是开明的人,只要他们双方看对眼,胡谢两家门当户对,胡潇总会支持的!
陆瞻料想这事儿不会有什么岔子。
恰巧,这边厢胡夫人也是这么想的……
晋王妃向来是个骄傲人,不肯吃亏的,眼下虽没有明白话出来,不表示未来什么时候就没有,她得争取时间。
胡俨收到陆瞻传话,说是翌日就能见到谢公子,高兴得整理起了他的文稿。
胡夫人听说宋姑娘的弟弟也会去,立刻就直起了腰!
“一般姑娘家看重家世外貌,像宋姑娘这样的姑娘,多半注重细节。你既然还邀请了宋姑娘的弟弟,那你就定要早些去接人家。”
胡俨不解:“为何要早些?适时去不就成了吗?”
“你要是去晚了,被陆世子接走了怎么办?”
胡俨悟了:“我去接濂哥儿,就体现了我的重视。”既然宋姑娘是个万里挑一的妻子人选,那他当然要尊重她的弟弟。“我这就先把人接到府里来,他姐姐管他很紧,想必也很少出门玩耍,到了午前我再同他往酒楼去!”
“聪明!”胡夫人很满意他的一点即透,“记得跟宋姑娘好好打声招呼,顺道问问她,上次我给她的针线谱,她看了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难度?不管有没有,你都可以借机邀请她到家里来找我叙叙。”
又道:“好好表现,千万别输给了世子!”
胡俨应承下来,然后就上了药所。
晋王妃因为陆瞻昨日的嘴硬脸沉了一晚上。
上晌也没有出府,也没见客,端着碗在碗池边喂鱼的时候,只见延昭宫的太监景旺匆匆地朝马厩走去。便示意素馨把他传过来,问:“世子在府?”
“回王妃的话,世子在衙门。不过今日世子替胡公子组了个局,回头要出去,小的前去备车。”
晋王妃就想起昨日陆瞻也说过这事。又想到:“这么热的天,他不驾马,却要乘车?”
景旺支吾了一下,回道:“世子回头还要去接宋家的小公子。”
“宋家的小公子?”晋王妃顿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局,还要加上宋家的子弟?”
景旺颌首。
晋王妃深吸气,将鱼食盆给放在栏杆上。
景旺退走之后她向英娘道:“听听,还嘴硬说没什么不寻常呢!若是寻常,何以还要带上人家的弟弟?”
英娘想了下,颌首道:“世子不承认,想来只能是因为情形不明朗了。”
“这有什么不明朗的?要么看上,要么看不上!还用斟酌么?”
英娘微凝声,说道:“据说这宋姑娘很是安于自己的身份,并不爱慕虚荣,前往药所的这诸多主顾里不乏官眷,她虽热情,却也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或许,正是因为家世悬殊,所以人家姑娘不敢涉及权贵上层,因而不曾给世子机会也说不定。”
晋王妃看了眼她,抿唇不语了。
再拈了两颗鱼食进水里,她说道:“去看看胡夫人那边今日有什么动静?”
……
陆瞻熬到下衙,回府更了衣裳车驾,便就到药所来接宋濂。
因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