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时分的慵懒感让人觉得满足又贪念,半梦半醒间总想要眯上眼睛再续上那引人留恋的美梦,昏昏之间,在床上赖到日上三竿后才甘心作罢。
当下的日子无忧无虑悠闲自在得狠,虞昭心里轻松,就尤其贪睡。意志敌不过身上的疲惫,任凭什么都不能扰她回笼梦,如此一来,也就给了楚子凯偷香揩油的机会。
安安静静乖巧得不行,也只有眯着眼睛时才这般软软香香,楚子凯忍不住要亲一亲疼一疼,等虞昭完全被他闹醒迷茫睁眼时,脸上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加之昨晚春宵过后残留的醉意覆盖双颊,就算那风情万种的双眼只是半眯着,也将娇媚尽态极妍展现。
新承恩泽,侍儿扶起娇无力……,辰时差不多都快过了,虞昭才回缓了些精力,被宫女们扶着起身,褪了寝衣披上了纱裙,走至梳妆台前坐着无精打采。
众人眼中皆是羡艳,围着左瞧右瞧打量着虞昭满面未退的大好春色,已是美极,卓姚拿着胭脂水粉比划着无从下手,最终只在她脖子上那些浅浅红痕上稍做了做掩饰,决定脸上一应的妆色全免了,随口道:
“凌嫔娘娘送的那药引子可真是极好,娘娘现在的气色,全然与从前一样,可见内里外里都将养过来了。”
“是该好好谢谢她。”虞昭轻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心不在焉在台前的首饰里挑挑捡捡,最终选定了一支凤穿百花步摇递给卓姚,忧郁道:“这礼太重,我预备回的那些补品与之比起来,倒真是拿不出手。”
“怎会。”卓姚一边为她挽发,一边开解道:“情意之重往往比礼重更难得,娘娘回过去的东西,就算市价只值一文钱,也代表着受了她的好处,您如今又成了这后宫第一人,万金买您一个人情,是何人都心甘情愿的。”
人情?凌嫔以后要以这人情求什么,虞昭大致也猜的到,心下虽不是滋味,还是不得不承认,她能霸着楚子凯守她一个女人,却永远不能剥夺他孩子父亲的身份。
无论那孩子的母亲是谁,如何而来,只要有着楚子凯的血脉,一但问世,养育教导都是他的责任。虞昭明确知晓绝对不能失的分寸,捻酸绝对不能捻到下一代的头上。遂问道:“今日启程,预估的路途是何样的,大概几时能到京州?”
卓姚答道:“本来不过一月就能到,可前两日娘娘提了句想一回去就能看到京州河畔的红枫,陛下预备着暗自私访民间,绕绕路待初秋时才归。”
楚子凯倒是永远愿腾出精力耐心迁就着虞昭,朝堂之中后宫之内,可不是人人都愿迁就着虞昭,寒疫过后天下太平,但凌锋还是勤快得狠,每日一两封折子递上,其中诉求是什么,是为谁,同为女人,虞昭心里一清二楚。
不想也知,凌嫔怀胎五月独守那京州城,若宫中无人坐镇,成日让她大着肚子活在刘昭容张淑容的嫉恨目光下,要得安心确实有些艰难。这恐怕也就是为何她得知虞昭血气流失后比谁都着急的缘由,所以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寻来那珍品为虞昭治病,只盼望虞昭病好让楚子凯放心行路,尽快回到京州,守她与孩儿安宁。
既如此,虞昭觉得吃人嘴短,不便多做为难,穿戴梳洗完毕后,起身去等着楚子凯回来共用早膳,吃饭时,装作不经意,一边吹粥一边道:“陛下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带我游览京州,那时绿枫配着繁花,惹得赢华壹都去做画,我倒也想看看那景色。”
“贪心猫儿,想一出是一出,一早起来怎又变了卦?朕每日只预备着等你的圣旨行事才行。”楚子凯笑着抱怨,却一如往常的依从。“好,那咱们让就车马行快些,还赶得上时候,等叶子红了的时候,宫门一开就能如你另一个愿。”
轻而易举以一颦一笑操纵着圣意所向,虞昭此时可算理解到了,为何古来后宫里的妃子都会为争宠不惜闹得鸡飞狗跳,被这样被人宠着捧着的感觉确实妙极,而于自己而言,更好的从来不用争,遇见楚子凯便是与生俱来的幸运,上天赐她的,就可心安理得享着……
车从洛原出发了,只为了虞昭要看那不同颜色的叶子,御驾掐着时间一路疾行,途中不知错过了多少名胜古迹,楚子宜在马车上闲不住,大开着帘子东瞧西望,每当路过过哪里的湖哪里的山时,都恨不得跳下车去玩个痛快。
虞昭将他拦住,过后教育几句,楚子凯也将他拦住,当即敲打几句,楚子宜人小鬼大,久而久之还装模作样生了气摆起了架子,只同二人坐了一日的车,之后宁可带着大灰一起同那两只墨鸿鹄待在一起,也不愿意做小受他二人的教导唠叨之苦。
对此,楚子凯喜闻乐见,干脆派人单独看住了他,自己却时常在歇脚时带着虞昭上沿途的水乡古镇畅玩一场。
此时民间大灾方才结束,百姓们对西番那位和亲解灾的天女十分感激敬仰,闹市小巷中,甚至善堂还买起了所谓的天女福牌,上面将天下赞美之词都刻了个遍。许是父母们也希望自家出一个福运如她的女孩子,所以一眼望去,黄发垂髫的女孩子们人手一个福牌,口中念着的童谣都带着虞昭所给期望。
那些夸赞之言实则来得虚妄,让虞昭觉得受之有愧,戴着楚子凯给的这个荣誉高帽子,她着实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将自己担忧说出:“树大招风,其实寒疫之事我本无功,这般大肆张扬,恐过头了就惹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