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渐晚吃了几口才想起来问病床上的人:“你吃吗?”问完又不太确定地自言自语,“水果应该能吃的吧?”
她拿着刀拨了拨碗里的苹果块,挑着小块的,用刀尖扎起来送到宋遇嘴边,还不忘叮嘱一句:“当心点,别扎着你嘴了。”
宋遇张嘴咬住苹果块,慢慢地嚼。
大概还是不确定能不能吃太多水果,她只喂了几块就没再喂,自己把剩下的都吃光了,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想起一出是一出地教育起宋遇来:“你说说你,不会打架干嘛要跟丁剑鹏那种亡命之徒硬碰硬?他一个刀口舔血的混混头子,一拳头下去能把人脑袋砸歪,你能是他的对手?他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你就不该再追上去锁住他脖子,平白又挨了好几拳,还被黄毛一棍子砸破了脑袋。”
宋遇被说得一愣一愣的,阖了阖眼眸,嘀咕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孟渐晚挥了挥手,“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真的给他打钱了,我还以为你在电话里说给他打八千万是为了稳住他。”
下午做完笔录,警|察就和她说了这个事。
丁剑鹏人都被抓了,那笔钱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追回来了,但给孟渐晚的心里砸下了不小的震惊。
“接到那个人的电话后,我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给他汇款。那时候心里挺害怕的,怕自己不能及时赶过去,如果钱能让他保证你的安全,多少都不是问题,没想到那个王八蛋说话不算话,居然敢伤你!我他妈……”宋遇说到激动处忘了身上的伤,握拳砸了一下身下的病床,登时疼得直吸气。
孟渐晚皱眉,让他别乱动他总是乱动,她简直想找条绳子把他绑起来。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去睡觉了,你别说话,老实歇着吧。”孟渐晚看了一眼时间,他不困,她倒是困极了。
宋遇“啊”了声,明知故问:“你不和我一起吗?”
孟渐晚瞄了一眼病床,一脸“你是不是在说胡话”的表情看着他:“病床这么小,你是想让我睡床底下?”
“……”宋遇默了默,意识到病床确实小,睡不下两个人,但他现在睡不着,不想跟她分开,得一直看着她才能安心。
“我受了惊吓有心理阴影了,晚上会做噩梦,你留下来陪我吧。要不我把病床让给你睡,我睡……睡沙发?”
孟渐晚现在确定了,他果然是在胡言乱语,且不说他有没有受到惊吓留下心理阴影,他现在这个样子能睡沙发?
孟渐晚看着他,看来不等他先睡着她是不可能离开的,于是坐下来,跟他大眼瞪小眼,熬鹰一样给他熬出困意。
结果,没过一会儿,孟渐晚自己先打了个绵长的哈欠,揉了揉眼睛,眼角都是红的,还有点点水光,看着特别软乎乖巧。
宋遇又心疼又心软,他自己睡了大半天毫无困意,孟渐晚应该没怎么睡,她自己也说了下午配合警方做笔录。
“你去睡吧,不用守着我。”他改了主意,催她去睡觉,瞧着她困倦的小脸,他越发心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折腾你的。”
不用他说,孟渐晚心里都明白,知道他不会没事找事。她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准备回隔壁的病房睡觉。走到门边,她想起什么,脚步突然一顿,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你要不要上厕所?”
宋遇沉默不语,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字:“要~”
“……”
要不是她问,他是不是还不好意思主动说来着。
孟渐晚打起精神折回去,掀开被子,先把人从床上扶起来,找到拖鞋放在床边,方便他下床的时候穿,打石膏的那条腿就不用穿鞋了,只穿一只。
宋遇坐在床边,看了看孟渐晚细如竹竿的胳膊:“你架不动我,叫护工进来吧。”
“你小瞧我是不是?”孟渐晚架起他一只胳膊,让他环在自己肩上,手从他腋下穿过去,尽量不碰到他后背,至于另一边,宋遇自己可以撑着拐杖,两人配合默契,慢慢地往洗手间挪动。
孟渐晚自觉背过身去不看他,手拽住他一只胳膊,怕他站不稳摔倒,舒口气说:“好了,你解决吧。”
宋遇把拐杖放在一旁,单手拽下裤子,感觉哪里怪怪的,一时又说不上来。
孟渐晚半天没听到响动,扭过头来扫了他一眼:“怎么了?”
宋遇耳朵根子红了,脸上一阵一阵的热,咳嗽一声,低声说:“你……你把洗脸池的水龙头打开。”
孟渐晚一顿,随即反应过来这男人别扭在哪里,不由弯唇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得停不下来,到最后简直笑出了鹅叫。
“别笑了,快点,我憋不住了。”宋遇耳根在发烫,臊得慌。
虽然夫妻俩亲密无间,彼此的身体都再熟悉不过,但他也是要面子要形象的,有些事该讲究还是得讲究,不能不修边幅。
孟渐晚笑够了,抿了抿唇,非常尊重他的决定,抬手掰开水龙头,开到最大,水哗啦啦地流下来,在寂静的夜里声响清晰。
等了一会儿,宋遇低低的声音混杂在水声里:“我好了。”
孟渐晚这才转过身来搀着他,他往旁边挪动几步,就着开着的水龙头洗了个手,回到病床躺下。
他还想洗个澡,感觉身上不太舒服,但也知道情况不允许,所以就没那么多要求。孟渐晚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