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刚静下来就听到宋遇在喊她的名字:“晚晚……”
孟渐晚条件反射一般,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以为他有什么事,结果一看他的脸,双眼紧闭,嘴唇无意识地翕动。
“怎么了?”她应了一声。
然而宋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声接一声地叫她的名字,用各种情绪叫她的名字,担忧的、难过的、缱绻的……
孟渐晚这才发觉,他没有醒过来,只是在说梦话。她愣了愣,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没想到他睡着后真的做梦了。
不知道他梦见什么了,但他既然叫了她的名字,肯定与她有关吧。
孟渐晚握住他放在床边的手,男人的手掌干燥又宽厚,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手指修长,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指尖,好让他在梦里不用那么担心,她很好。
——
宋遇这一觉睡了大半天,再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一丝残阳都没有照进来,病房里开了灯,一片明亮。
这回他睁开眼睛,如愿以偿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孟渐晚。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对着床头柜捧着碗喝汤,手里握着勺子,舀起一勺汤吹了吹,等汤不那么烫了,她再连勺子带汤送进嘴里,倾斜勺子把汤灌进去,全程没让嘴唇碰到勺子。因为嘴唇上的伤,一碰到烫的东西就疼得直抽抽。
宋遇蹙着眉“嘶”了一声,吸引了孟渐晚的注意,她放下勺子看向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疼。”
“哪儿疼?”
“脑袋疼,后背疼,肚子疼,腿疼。”宋遇没有演戏,也没有夸张的成分,真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孟渐晚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挨打受伤的。每一棍敲在他身上都能听到实打实的闷响,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何况他这娇生惯养的,平时掐一把都会留印子。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找医生过来,问问看能不能吃止痛药片?”梁如水从沙发那边走过来,站在床边关切地询问。
宋遇怔了一秒,似乎没想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他偏了下头,发现宋宵征和杜姨都在,两人坐在沙发上,他顿时有点尴尬。
他在孟渐晚面前可以肆无忌惮,但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在长辈面前嚷嚷着这儿疼那儿疼,还挺难为情的。
“不、不用叫医生,我忍忍就好。”宋遇说完,咬了咬牙,强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呼痛的声音。
孟渐晚离得近,能看到他手握成拳头,手背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可见是咬着牙在忍耐,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她也没办法帮他缓解。
她想了想,打算找点别的事情转移宋遇的注意力,片刻后,轻声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她转头问梁如水,“医生说可以吃东西吗?”宋遇上午刚醒来时,医生过来检查她不在场,不太确定。
梁如水点点头说:“可以喝点清淡的白粥,正好杜姨带了粥过来。”
她折回去拿起茶几上的保温桶,旋开盖子,一股白茫茫的热气冒出来,还热乎着。宋宵征帮忙把病床升起一个弧度,给宋遇背后垫了两个大枕头,让他可以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半靠在床上。
梁如水取出勺子,准备喂宋遇,但宋遇不好意思,刚想说自己的手臂没受伤,可以把粥放在桌板上他自己吃,就看到孟渐晚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汤,然后伸手接过梁如水手里的保温桶:“我来吧。”
于是宋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两只手搭在身前,安安静静地等待,是一个标准的“乖乖坐等”姿势。
梁如水不太放心,看了眼孟渐晚缠着纱布的手腕,说:“你手腕还有伤呢,能行吗?要不还是我来吧。”
孟渐晚:“一点小伤,没事。”
她抱着保温桶在床边坐下来,舀了一勺粥递到宋遇的嘴边,他虽早有准备,真到了这一刻仍然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孟渐晚不是没喂他吃过东西,但大多时候都是他死皮赖脸强求来的,要么就是耍花招骗来的,她心甘情愿的次数实在不多,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宋遇张嘴吃下她喂到嘴边的粥,下一秒,他的眉心就深深地拧起来,差点把嘴里的粥吐出来,但他忍住了,哈了口气就囫囵吞下去。
孟渐晚举着勺子呆住了:“怎么了?”
宋遇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烫。”
孟渐晚看着保温桶里冒着热气的粥,心底微微自责,是她粗心大意没意识到这一点,舀起第二勺时,她就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再喂给他。
宋宵征背着手在病房里来回踱步,看一眼宋遇的做派,冲着梁如水直摇头。一个大男人,哪儿就这么娇气了!
梁如水揪住他的胳膊,把他往病房外搡,嫌他在这里碍眼。
孟渐晚余光注意到两个长辈间的互动,笑了笑,扭过头来看着他们:“爸、妈,你们晚上就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守夜,有护工在,我也可以照顾宋遇。”
梁如水:“不行,我还是留下来吧,让你爸回去。”
“听晚晚的吧。”宋宵征揽着她的肩膀,“你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病房里留太多人不好。有值班医生和护工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最终,宋宵征说服了梁如水,带上杜姨,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医院,临走前又给请来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