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前些时候不在阜县,不知道阜县是否干旱,但见百姓们神情不见焦虑,想来阜县的情况比花儿家里好上许多。
花儿声音清冷,叙事平静。她不知道要买下她的这个人是好是坏,但是再坏也不会比她爹坏了。
她爹不止坏,还懒还馋。
“你方才说,你们村子但凡发生灾祸都会有人牙子去收人?”待花儿说完了,柳臻开始主动问话,“男娃女娃都收吗?”
花儿:“只收女娃。只收十岁到十八九岁之间的女娃。”
不过在村子里,很少有过完十八岁还没出嫁的,除非是有别的难处。
听着这个年龄限定,柳臻和冷如心很难不往外地方想,一时间气愤不已。怕吓到花儿,两人尽量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
“你多大了?”柳臻问道。
花儿看着特别瘦,干瘦干瘦的,瞧不出实际年纪。
“十六了。”花儿低垂着眼睛,
“十六……”柳臻抿嘴,她看了眼冷如心,呢喃,“跟我一般大呢,我是冬至生的。”
花儿咬着嘴唇没出声,她是夏天生的,比柳臻还要大一些。
但是……回忆着之前匆匆看过的几眼,花儿觉得两人不像是一个年纪的人,柳臻白净漂亮,她却面黄肌瘦,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娇美。
如果再晚上两个月,她应该是黑乎乎的吧。
花儿苦中作乐地想着。
或许被卖给眼前的姑娘是她最好的归宿了吧,毕竟她爹是为了多卖一点钱才亲自带着她出来的,后来发现卖不上价,已经想把卖到脏地方了。
今天之她之所以跟她爹闹起来,就是因为知道了她爹的心思。
哪想到后来听被他们引来的百姓说,阜县里没有她爹想的那些地方。
花儿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觉得可悲,如果阜县有那些地方,大概她现在就不会坐在这辆马车上了吧。
这是幸运。不幸的是,人家连那种腌臜的地方都没有,她的亲爹却带了那种念头。
柳家在阜县是大户,阜县能繁华起来其中柳家起到极大的作用,衙门里的大人虽然换了人,但是对着柳臻却更加客气了。
很快办完了手续,柳臻却没走,当着县衙里人的面,她对花儿的爹说:“你们村子里的女人,只要是家里愿意,我都能买下。八岁以下的和四十五岁以上的,都是二两银子;九岁到二十五岁的,五两银子;二十六到四十四的事四两。”
“什么?”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柳臻不管他和周遭的人怎么想,继续道:“无论是成亲的还是没成亲的,无论是孩子还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只要是女人,我都要。”
“什么?”男人更加愣神了。
柳臻说了正威镖局的地址,然后将剩下的银子丢进男人的怀里:“你每带一个人过来,都能白得五十个钱。”
“只要我们村里的吗?”男人其实还没想明白柳臻话里的意思,但是贪婪的本性让他下意识问了出来。
柳臻嘴角一勾,嘲讽道:“可以扩散到你们村相邻的两个村子。你自己考虑好,我只要包括你们村在内的三个村子里的女人。如果你骗了我,自己知道下场。对了,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逾时不候。”
柳臻说完,看也不看男人一眼,笑着塞了一个荷包给办事的人,然后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
男人瑟缩地赶紧跟着跑出去了,柳臻看起来跟衙门的人很熟,可他是惧怕衙门的小老百姓,可不敢自己在衙门里呆着。
出去之后,柳臻的马车已经不见了,男人左右瞅了瞅,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坐下来捂着心口喘气。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默默算着……
草儿十三,虫儿八岁,鱼儿五岁,就是九两。
他婆娘肚子里的那个就要生了,周围的人都说还是个丫头,又是二两。
越是往下算,男人的心越是颤抖,如果再加上四两呢……
他婆娘今天三十二,正好在二十六到四十四岁之间……
男人眯起了眼睛,在他们那一两银子都够痛痛快快过一年了,二十两银子的话……
男人按住火热的心,他还不止二十两,那富家小姐说了,他只要带来一个人都能再白得五十个钱。
这门路是他得来的,比人家来村里的人牙子给的价钱还高,他理所当然可以从中再拿一些……
这么想着,男人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
这时候他有钱了,也不用一路乞讨一路走回去了,当即叫了辆马车送他回去。
马车连走四五日到了家里,男人顾不得休息,立即到村长家将他“千辛万苦”找到的门路告诉了村长。
且不说百里之外的事,这边柳臻很是苦恼将花儿安置到哪里。
见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会应该还饿着肚子,所以柳臻先带着人去了饭馆。至于去县衙的路上被她请来的给她送钱的点妆阁一个小管事,柳臻则让车夫先将人送回去,然后再来接她们。
等花儿填饱了肚子,柳臻也想的差不多了。
她将人暂且先安置在逍遥小居,又让人给花儿请大夫,然后拉着冷如心去了扶弱局工地。
冷如心很是无奈:“你都心疼那丫头累不累,怎么不心疼我?”
“馆长且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回来。”柳臻嬉笑着说,“且我知道你定然有很多好奇的要问,我这不也是想跟你好好说说。”
冷如心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
柳臻嘿嘿一